确定扶子春进了屋再无可能听得到外面的议论,攒竹才收回了自己探究的眼神,平静地笑道:
“方才我还以为您听到她那般说时,会骤然冷脸,再呵斥她立马离开,倒是没想到,在她触碰您的逆鳞时,您的反应竟然会这般稀疏平常。”
“没能看到我发怒,你看起来好像似乎很失望。”
大祭司闲适淡淡地端起茶杯,看到里面清澈见底的温水,他微不可察地皱眉,随即又将其搁置下来。
没滋没味的白水。
不喝。
攒竹勾起唇角:“谈不上失望,就是没能看到她被大祭司您骂,有些遗憾。”
“你对她不满?”大祭司闲适淡淡地扬眉看他,“她有什么事得罪了你吗?”
“算不得得罪。”攒竹这么解释,“只是澹淡不喜欢她,我也觉得她德不配位,只因为体内流淌着的特殊血脉,就能得到这些殊荣。”
哦。
这样。
大祭司微微勾了勾唇角。
并没有再说什么。
随即,鼻尖就似乎萦绕着一股怪怪的味道了,大祭司皱眉,环顾四野问:“是有什么东西糊了吗?”
攒竹也看。
寻找到了味道的来源,似乎是在屋里,而屋子里随即也冒出了滚滚浓烟。
紧接着,就看到扶子春狂咳不止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了,阿路则手忙脚乱地将罪魁祸首——砂锅丢到了旁边。
“怎么回事?”
面对大祭司和攒竹疑惑探究的眼神,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觉得您应该会喜欢喝我们那边的特色饮品奶茶,所以就想着做一做,没想到炒茶叶的时候没能把握好火候,不过跟阿路说句话的功夫,它就糊了。”
“……”
阿路也毕恭毕敬地垂头。
神色惶恐。
“处理干净。”大祭司皱眉这般说,“除却打扫卫生之外,不许她再接触我这里所有的东西,特别是茶叶。”
真心疼啊。
那被祸害了的茶叶可都是他好不容易才收集的上等佳品。
恨得牙痒痒。
……
和阿路匆忙地将弄坏的锅炉给收拾完毕后,扶子春也不敢继续摸鱼了,匆忙回到了大祭司身后站定。
因为心怀愧疚,她脊背挺直,就宛如门神一般。
大祭司看了她好几眼。
欲言又止。
倒是旁边的攒竹没忍住轻啧着提醒:“去洗把脸。”
“啊?哦哦。”
扶子春洗完脸后重新站回来,这次或许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因为心静了,她开始认真地观察起了大祭司筛选前来应聘云宫护法的标准。
慢慢地,竟然还真被她摸出来了几分的门道出来。
大祭司的问题看似似是而非,莫名其妙又没有营养。
可其实却句句字字都在传递一个要求——
真诚。
有的人虽然故作懵懂天真,可是眼波流转间就是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怪异。
刚开始扶子春心浮气躁,本能地觉得大祭司这些问题就是在耍弄着别人玩儿,所以不肯认真地去思考其中的玄妙之处,现在却发现,越是在这种看似无聊的问题里,越能看出来旁人的真实心性。
普通人被这般无聊的问题“刁难”了过后,一般都会懵懂疑惑,回过神来还会试图据理力争,而并不会气急败坏或者完全的波澜不惊。
如果气急败坏了,也只能证明只是因为他想要的东西没得到,从而情绪不够稳定。
而如果波澜不惊了——
这个人就有些复杂了,毕竟,谁人能没有几分脾气呢?
有的人满脸真诚,微表情里却能感觉到他的野心。
有的人出言不逊,却依旧能看出来他本心不坏。
扶子春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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