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大祭司的筛选标准到底是什么了，在天赋能耐和身份地位之前，大祭司最为看重的还是前来应聘之人的心性。

真诚。

这很难得。

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想要找到真正拥有赤子心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这么久了，却还没能有一个人能入他的法眼。

之所以选择她——

唔。

扶子春想了想，难道是觉得在这么多捧着他的人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对他无理冒犯出言不逊的人，他成功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嘶。

这倒是好像也挺奇怪的。

扶子春想不明白，干脆也就甩甩脑袋不再继续执着于此了，她在这大祭司对别人的面试里寻找到了趣味，就也跟着开始分析别人的微表情，试图窥探那人在回答的时候，说的是真是假，心思又到底是否真诚。

“你在观察什么？”刚刚又驱逐走了一个人的大祭司，回眸就看到了扶子春这般津津有味的神色，不由地疑惑问到。

“我好像明白大祭司的筛选标准了。”扶子春说，“我并不能看透人心，我只能从他的微表情里分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出自于真心还是假意，是真的毫不犹豫，还是权衡利弊后的曲意迎合。”

大祭司有些诧异地多看了她两眼。

“你真的能看出来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不能说肯定必须，但是有七成的可能可以试试。”扶子春也蛮自信的，“我虽然没有学习过微表情学，但是女人的直觉，有时候也是很可怕的。”

直觉。

大祭司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好啊，那接下来再上来人，我问他一些问题，就由你来给我评断他的回答，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

接近着，新的人登场上台。

是个年岁不太大身形瘦削的小姑娘，堪称面黄肌瘦，但她却有着一双亮的惊人的漆黑眼瞳。

“你为什么要来此处应聘云宫护法？”

小姑娘说：“因为我不想再受人欺负。”

大祭司瞥了眼扶子春。

扶子春咬住唇。

她分辨不出来真心假意。

只知道眼睛很明亮。

“你有什么天赋，能这般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会被我选上？”

小姑娘眼神倔强坚韧，就像是寒冬时节被埋在皑皑白雪下的小白菜。

“我没有什么天赋。”她说：“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入选，但是我想试一试。如果成功，我此后就不用再任人欺凌，如果不能成功，我却也没有损失什么东西。”

扶子春无意识地指节弯曲，轻叩着自己的臂膀。

这解释合情合理。

这眼神也异常坚定明亮。

就如是再艰难险阻里，她却也能不折不饶的小白花。

大祭司再度朝扶子春看过来的时候，扶子春犹豫着冲大祭司点了点头。

她给出了回答。

真心。

毕竟小姑娘没说什么“我要效忠云宫”“我因崇拜敬仰女帝”“我想要光宗耀祖”的雄心壮志。

她说：“我只是不想再受人欺负，所以我才来试一试。”

很朴素的愿望。

很真诚的回答。

扶子春找不到任何可以值得她去怀疑的地方，她觉得自己不可能会看走眼。

但是——

攒竹却淡淡道：“你真的没有什么天赋吗？”

闻言，小姑娘眸色里闪烁过一分稍纵即逝的惊慌，她咬住嘴唇，一幅即便受到刁难质疑却也同样坚持倔强的模样。

“没有。”

“可是我却觉得，你似乎很擅长利用自己的短板去获取他人的同情。”攒竹扬眉说，“并且，你这般楚楚可怜，旁人见了你都会升起对你的怜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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