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羽当然不说话。
他也说不出。
确保葡萄糖点滴打完后,扶子春又取了纸笔给月羽留了纸条,随即几人便才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不是我说哈,他真是有一颗石头心吧,不然没有道理解释他搞出来的那些事情。”
听到三笠这么说,其余几人也都在如此唏嘘。
扶子春看向旁边的小花,问:“刚刚全程,他的情绪有什么起伏变化吗?”
“没有。”
“如果没有变化的话,你能不能感觉到他当时是什么情绪?”
“好像是沉默的万念俱灰。”
万念俱灰。
啧。
扶子春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不免的,又有些唏嘘又有点厌烦地轻啧了声。
“看来他都已经做好了,要死在这里的准备。”
顾渊鸷似乎明白了什么,扬眉问:“不吃不喝,是想以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女帝为自己而让步吗?”
“应该不是,他只是觉得痛苦又茫然,如果解释不了他痛苦茫然的原因,他就没有办法释怀。虽然不愿意短暂的痛苦,但是他依旧不愿意长久地麻木下去,所以他选择死——如果不能死在禁地,死在梅林,那么死在哪里都无所谓,他觉得自己活再久也没有意义。”
“活着就是活着,要什么意义?”小花不理解,“我们为了活着都已经拼尽全力了,他却能拥有上天的眷顾,得以长生不老,却还不知感恩,竟然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
“可是有的时候长生并不是恩赐,而是惩罚。”扶子春轻笑着看了眼愤愤不平的小花,“长生者要面临一次一次的离别,他当年可能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为了避免一次次尝受离别痛苦,所以他才抽离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无知无觉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
长生者要面临一次次的离别。
确实。
别人都死了,他还活着。
父母兄弟,朋友徒弟——
时间不会冲刷掉他的痛苦,只会日渐加重,他倍受煎熬却难得解脱,到了后来,甚至都不敢再去认识其他人了。
为什么还要认识其他人呢?
他们都会死的。
唯独自己不会。
认识了其他人,就代表着他要面临其他的生离死别。
有些事情,在刚刚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标明了结局。
小花似懂非懂地偏了偏脑袋。
她不太明白。
也是。
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懂得那么多的大道理呢。
十几岁的年纪,正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总之,现在想让月羽出来,然后去寻找那株乌积草已经不大可能了。”扶子春转悠着手里的人皮面具,环顾四野,“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办法替我排忧解难吗?”
顾渊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或许我可以帮你缝一件厚垫子,到时候你就把它垫在屁股上,最起码也能抵御五成的伤害吧。”
三笠忍不住拆他的台:“你搞搞清楚,王妃挨的不是板子,而是鞭子,板子可以轻易的控制方向,那鞭子不逮着空地就抽吗?你能确保鞭子每次都能抽中屁股,而不是什么其他的地方吗?”
扶子春无奈扶额,有一种自己开口询问摆明了就是多此一举的感觉。
“那就尽快练一下金钟罩铁布衫吧?”顾渊鸷来了兴趣,“我们现在就去找寺庙找和尚来教。”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姨姨给了我到底几天的期限。”扶子春忍无可忍,“只怕到时候我还没有找到能教金钟罩铁布衫的人,我就被鞭子给活活地抽死啦!”
顾渊鸷:“……”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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