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微不可察地皱起眉，似乎是在沉思他这句话的含量和影射的意思。

“如果朝顾在最后选择放过了你的儿子，那我就也能勉为其难地放过你，而如果朝顾没有放过你的儿子，那么你就也只为成为我的棋子，而彻底湮灭于这世间。”

“我不跟你赌。”

即便知晓是蚂蚁撼树，扶子春仍然倔犟地抿起唇角如此说。

“你掌握着世间芸芸众生的生死存亡，自然也可以将他们的心都轻松玩弄于掌心，我跟你赌这个，我没有胜算。更何况，还是要将我的胜算压在一个不止一次想过要杀我的人身上，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这个赌约不公平，我不会同意的。”

古老的声音这次带了几分笑。

他的声音里甚至都还带着几分怜爱：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你除了能答应我的赌约搏一搏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我只是今天心情好，才会想着跟你赌一局，如果让我心情不好，你们即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我虽为天道，却也的确不爱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大不了就是我亲手推这个世界毁灭，觉得无聊就再重新造一个，这种事情，我做过许多遍了，早就已经得心应手。”

“而你们却没有重来的机会了。上一次之所以能够重回过去，是因为走错了路径，我一时悲悯，而如今我断绝了你的来生，你只有这一条命，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此，你你还依旧不愿意跟我赌这个约吗？”

扶子春暗暗咬牙。

这个人——

他一定是脑子有病吧。

什么天道？

幼稚可笑！

不过，看来如果今天自己不应他这个赌约的话，怕是不好脱身了，与其被困在这里等死，倒还不如假意投诚再拼死一搏。

“看来你是真的想跟我赌一把——可以，但是，我不能跟你赌这个。”

“哦——就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你觉得将你自己的命压在朝顾的身上，对你来讲，不公平是吧？”

“是。”

古老的声音轻啧，似乎觉得有些为难。

短暂沉思后，他再度开口：

“既然你不愿意将自己可能生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就将这份希望寄托在你自己身上吧。”

“什么意思？”

“我跟朝顾所说的那些话依旧作数，但是我也想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想着无声无息混进长瀛云宫，再躲过那么多的耳目去杀掉你儿子，怕是不好得手，所以——我觉得这场游戏要换一个玩法。”

扶子春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鬼，却还是本能地皱眉。

警惕小心地眯起眼睛来。

不过这所谓的天道，倒是终于敢承认，这在他眼里并不是一场公平公正的赌约，而是一场只为了愉悦他自己的游戏了吗？

“游戏既然是你主动提及的，那么游戏的秩序自然也应该由你所提出。”

“你说。”

“我会让朝顾的灵魂随意地放在他想放在的任何人身上，代替那个人在云宫生活，也就是说他可能会成为女帝，也可能会成为秦衍，或者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

扶子春难以忍受地死死皱眉。

“而朝顾无论选择附身在谁的身上，但是他的任务都没有变，还是要杀掉你儿子。我倒是想要看看，如果把可以决定你们所有人生死的权利交给你，你能认得出来，谁才是想要杀你儿子的朝顾吗？”

“你……好卑鄙。”扶子春被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你这样卑鄙的人，怎么会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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