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一瞬间还没从纷杳的情绪里抽身而出，短暂地怔愣了下，没太听清楚大祭司话里的意思：“什么？”

“我并不好奇你是如何从海底突然返回云宫的，毕竟我作为接神者，明白一些难以解释的解释都是神迹。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现在脑子里到底还记得在海底发生的什么？”

扶子春近乎有些紧张地抱紧了怀里的三欢，又突然回过神来会不会勒得他难受，而急忙松了力道。

“这个事情我应该已经说过了，关于海底和扶桑神树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在防护服破损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了，就想让澹淡离开，最后……最后就陷入了昏厥，迷迷糊糊中，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托住了我，好像是一条巨蟒。”

巨蟒？

大祭司迟疑地皱起眉。

旁边的澹淡急忙说：“就是咱们中途遇到的那条巨蟒吗？”

“应该是吧，我当时的意识很昏沉，没能看清。”

“那应该是专门守护扶桑神树的神兽。”大祭司却也很快就这般解释了，“我曾经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它习惯于盘旋在扶桑神树上，通灵性，寿命不知。只是没想到归墟国灭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扶桑神树也被海水倒灌，它竟然却还守在扶桑神树边。”

大祭司垂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啧着评价道：“倒是有心。”

而扶子春这话却也不是信口胡编的，她确实在最后的意识即将陷入昏沉的时候，迷迷糊糊，看到了巨蟒那双碧绿色的幽幽眼瞳。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

就不能说了。

那古老的声音说这叫什么来着？泄露天机是吧？

嗤。

大祭司身为接神者，发生什么事情他还能不知道？

……

等等。

扶子春的眼瞳稍微一颤。

“我记得大祭司，您是接神者对吧？”

“嗯？”

“是这样的，海底的事情呢，我的确一概不知，我又究竟怎么回来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也如您一样的好奇——所以不如您请神上身，来问一问？”

如果是大祭司自己问出来的答案。

应该就不算她泄露天机了吧？

“早在听到澹淡说你坠在扶桑神树下时，我就曾经试图请神上身过了。”大祭司说到这里的时候，眉眼处都忍不住泛起浓浓的困顿和疑惑，“但是失败了，后来我又试图占卜，占卜出的却也是云里雾里的卦象，没有究竟。”

“早在之前，女帝和我都已经试图占卜过很多遍了，却都一无所获。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么想听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答案呢？”

“……”

嘶。

差点忘记了，这个世界已经摆明了没有神明了。

南宫已经消弭。

只剩天道。

而天道现在还等着看她的好戏呢，又怎么可能会给旁人指点迷津呢？

“那看来，是神也有一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啊。”扶子春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条件可以，她真的很想冷笑，却又怕被大祭司察觉端倪，“都说神无私心，圣人心肠，仁慈悲悯，但如今看来，即便是神却也有想要极力隐瞒的秘密和肮脏杂念的私心。”

大祭司闻言略有些诧异地扬眉，“你在海里真的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怎么感觉，你回来以后好像对神有很大的意见？”

“……”

扶子春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没有，有感而发罢了。”

“也罢。”大祭司眼瞳清亮，也没有追问更多了，“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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