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d-2348号实验体自毁机制启动。”
“bk-4364号精神体崩溃,自行启动清扫机制。”
“指令,收到。”
冰冷的机器运转声在偌大的空间回响。
伴随着那些被隔绝在金属层层覆盖的门墙凄厉的哀嚎。
他们哭着、诅咒着、嗟叹着、怨怼着。啊,每睁开眼,皆是无穷无尽的地狱。
就在最后一名女性实验体倒在血泊上,发出轻轻“啪嗒”声响。
空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站在周围围成一圈的愚人众研究员们面面相觑,纵然戴着面具,仍旧感受到了一丝凝重和惶恐的心情。
指节规律敲击着桌面,沙哑的嗓音低声呢喃。“这是第几个了。”
一旁有些吓了一跳的愚人众研究员下意识抱紧怀中的研究文件,瘫软在地上。“博、博士大.人..”
多托雷不耐的眯起双眸,冰冷无情的面具掩盖不住他那厌烦的情绪。
至冬大部分人已经撤离到暗之外海,现在剩下的这批实验人员很显然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哈,真是一”
他眼神骤然一冷,戴着皮制手套的手伸入怀中,在那名研究员下意识对视的惊恐眼神注视下,黑黝黝的枪口散发着残余的火药味,还来不及反应,刺耳的火花声响轰鸣响起。
肉体失去了控制,无力坠落在地板上。多托雷慢条斯理的收起手中的枪械,指尖无意识的抚弄着闪烁幽蓝荧光的冰凉耳坠,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流露着厌恶。
“拖下去,简直是脏了我的眼。”
“...是。”
站在博士身后的两位债务处理人面面相觑,虽然漆黑的面具很完美遮掩住了所有表情,但颤抖的指尖泄露出了此刻两人的情绪。
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在椅子上,多托雷眯起双眼,不禁沉思。
是从何时开始呢。是从柯莱那个野丫头脱离自己掌控开始吗?
不不不,不可能,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实验品,虽然现在又回到了自己手上,不过她也早快死了,所幸不如死在荒郊野外,省的自己心烦。
只要世界树继续腐败,就没有一丝可能康复的机会。反正区区“魔鳞病”,不过如此。
倒是给了自己许多实验大慈树王权柄的机会。那到底是何时开始的呢?
啊,原来是从那个狗都不待的教令院开始的。“所谓的“人”,不过是足够复杂的机器。”
在智慧的苗圃中,年轻的蓝发少年在教令院论出自己的证道。
他说道:“如果将某个部位拆开,对某个地方进行修改,那这台机器的性能,就能轻易得到大幅提升。”
也因此,无论是否拥有神之眼,无论体质与武艺如何,“优化过的人”都能展现超出常理的力量吧...那神之眼到底是什么?
有人拼尽全力只为得到神明的注视。
有人跪坐在床榻旁紧紧握住亲人的手,无声祈祷着。
有人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像是命中注定的幸运儿,就在某一天的早晨,得到了来自神明的垂怜。
而大部分的人,却不管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徒劳。
就像学者费尽周折达到了“林居狂语期”,眼见着只差一步就能完美达成“寂静圆满期”。
然而神明并不垂怜他的努力。
优秀的学者最终只能流放于阿如村,成为人们口中议论的“疯学者”。
这就是神之眼,强大而令人身心向往。却又让那些得不到的人无比疯狂。
因此蓝发少年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那就是创造等同于“神之眼”的容器。
然而这样疯子般的狂妄言语让作为其素论派导师震怒非常,将往昔最优秀的弟子驱逐出了全提瓦特最伟大的学识殿堂。
他们说,那个人终于疯了。
他们说,如此不敬神明,甚是可悲。
但少年并不在乎。
他在手中那本翻到边缘有些脱落的研究笔记的页边,随手记下了自己的感想。
若预想属实,那么按照教令院的作风,研究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突破。
不过一被驱逐仍是损失,必须得尽快找到完美的实验场所...
蓝发少年思索着,心中似是有了答案,他望着远处纳塔一火焰女神的国度的方向,眼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藏的疯狂。
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既然须弥容不下他,何不换个思路。
于是他动身走去,漫长的旅途中,最初的愚人找到了他...
循着“异端邪说”的传闻而来,“愚者”望着眼前虽然浑身狼狈,却依旧不减那透着尖锐和傲慢的蓝发青年,他缓缓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拽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
蓝发青年喃喃说着,了然的笑意蔓延,向着眼前神色冰冷的启说道。
“愚人们就是这样来招募自己的同胞吗?真是野蛮啊。”
沙尘掩盖住了他曾经的盛名。饥饿和疲惫、污名背负于肩上的沉重压力也许能压垮一个人的骄傲。
但作为学者的自负一或是说渴望超越神明的力量,攫取众神的权柄。他,乐此不疲。
启打量着他,毫无感情的冰蓝色眼眸直直盯着眼前的蓝发少年,望着那暗红的眼底,像是要渗透他的灵魂一般。未来的愚人众第二席,计划的关键人物。
空洞的嗓音再次传来。
“异端的传闻,看来不过是夸大其实了。叨扰阁下多时,至冬会献上你应得的赔礼。”
蓝发青年噗哧一笑,狂妄的言语问着眼前浑身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
“那么我可以视为阁下是代表着你们伟大女皇而来,还是仅仅作为一个他国游客来观赏一个疯子的证道呢?”
启面无表情说着:“你想成为“超越的存在”,区区一个大慈树王能达到的,我们至高无上的伟大女皇亦能。”
蓝发青年饶有兴趣的摩挲着下巴流利的线条,抬起眼眸。
“仅仅是“优化过的人”吗?如果贵国能够提供足够的物资、应允足够的时间,就连你们所谓的“神”一我也能制造出来。如何?”
与宛如深渊的眼眸对望,他探询地望向至冬女皇的使节。
是会像教令院的人那样辱骂着“怪物”、“疯子”呢,还是说会像故乡的人那样,挥动棍棒与草叉将他赶走。
“你若有着这份无知的狂妄,至冬的永冬之土将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蓝发青年嘻嘻笑着,为对方和自己又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很好。那么,我们就是同伴了。至于对你的称呼,疯学者,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一博士。”
因为惊诧,因为给他的名号实在是太过讽刺,青年愣神片刻,手中茶杯从掌心松了开来,碎裂在地上。
蓝发青年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啊,曾经的我是多么努力。拼尽全力,追求自己的热爱,只愿那美丽的神衹能为之垂怜。
然后呢?
然后须弥将他抛弃了。但没关系,哈,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两次的拒绝,便是教令院的态度吗?
启静静眯起眼眸,微微颔首。
多托雷走出实验室,抬起头望向天空,快了,就快了。
撕开虚假天空的美好谎言,将把那傲慢至极的天理碾碎。
至于其他的实验?甚是,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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