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吧?”鬼脸道士苦笑道:“贫道方才想起时也是心惊到不行,这一个菩萨的道场,怎么就成了向导口中的‘无界无法之地’了?”
“这会不会是苯教中某种独特的说法?”
鬼脸道士摇摇头:“不可能,你别忘了向导后面还有句‘恶灵聚集的地方’,谁家信徒会这么说菩萨修行之所的。”
“也是啊。”何四娘无奈的笑笑:“纵然苯教被称为‘黑教’,却也不会如此亵渎神灵,但如此岂不怪了,这巴却城到底是菩萨道场、还是恶灵之地?”
“你说有没有可能都是呢?”
何四娘闻言愣了下,然后反问道:“道长的意思是…这里可能是从菩萨道场变成恶灵之地的?”
“对。”
“为啥不是从恶灵之地变成菩萨道场呢?”罗老七忽然来了一句。
鬼脸道士看了罗老七一眼,指着四处的断壁残垣说道:“你瞅瞅这城中的模样,感觉像菩萨修行的地方么?”
罗老七挠挠头,喃喃道:“瞅着是辛酸了点。”
“这都不是辛酸,是太惨了。”何四娘接口道:“妾身似乎明白道长在想什么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发生过什么,从而导致巴却城从一个菩萨修行的圣地,变成了无界无法的恶灵之地?”
“没错,这城中破败的景象或许就是证明,甚至城门处那群尸骨也都与此有关。”
“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座城池彻底被废弃?难不成真有某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罗老七转过头:“难道这里闹鬼?”
“闹你个大头鬼!”鬼脸道士给了罗老七一拳:“都说了无界无法是超脱我们理解的三界之外。”
“那道长觉得是…”何四娘问道。
鬼脸道士摇了摇头:“如今贫道也不敢妄下猜测了,这地界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法以常理度之,所以贫道才打算到这座高塔上看看,如果能看见城池的全貌,心里好歹有个底。”
听鬼脸道士说到高塔,何四娘二人都把视线转向身后,眼前这座石塔正静静矗立在众人数步之外。这是座九层石塔,形制与浮屠塔类似,但四周却是方的,而且造型更加古朴,看上去更像是座细长的石楼,只不过顶部是尖的,所以用石塔来形容才更贴切。
石塔高约十丈,底部宽有四五丈,都是由石块垒砌而成,上窄下宽,底部正中位置有道一人高的木门。
木门紧紧关闭着,上面好像还挂了把锁。
何四娘见状说道:“城中建筑十毁九塌,想不到这石塔竟然还保存的如此完好,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什么蹊跷吧?”说着指了指门上的锁。
“怕什么。”鬼脸道士给罗老七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锁撬开,口中继续道:“这城都不知废弃多少年头了,就是有什么也早化成灰了。”
罗老七拿着撬棍走上前,三下五除二便给门撬塌了,等四溅的飞雪散去,一道昏暗的门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鬼脸道士对罗老七稳定的发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走上前站住脚,似在等积郁的空气散尽,同时视线不断向门中打量。
塔内的光线十分阴暗,只能感觉到空间不大,最里头隐隐有条向上的阶梯。
等了片刻,鬼脸道士终于摆了摆手,然后当先走进塔中。
塔内很干燥,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在经鬼脸道士踩踏后,纷纷飘浮在斜阳的映照中。
鬼脸道士不禁提上了遮面,很快他也看清楚了石塔内第一层的情况。
这里面可以说是空空如也,空到只剩灰尘的程度,四周没有任何器具与装饰,石墙上也没有窗户,仅仅在最里头有条石梯。
石梯是依墙盘旋向上建造的,用的是“垫高踏步法”,这是最简单原始的梯路建造方法,缺点是耗费空间且工程量大,从这点上看,巴却城居民当时的工艺水平应该并不高。
罗老七与何四娘都从门外跟了上来,三人见一层没有什么收获,于是直接走上石阶开始往上层爬。
石阶并不长,因为从一层看,石塔内的层高并不高,仅有一丈左右,以罗老七的身高,甚至很容易碰到头,所以三人没走几步便来到了二层。
二层光线更为阴暗,几乎到了难以视物的地步。
鬼脸道士不敢贸然用火,于是只能摸出萤石,借着微弱的绿光探查四处。
很快二层也被三人探查完,这里与一层一样,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条石阶继续向上,唯一的区别是下层的石阶在北侧,而这层是在西侧。
三人没有纠结这一点,因为石阶是盘旋向上建造的,为了保持塔身的整体平衡,石阶朝向必然会不断变化。
比起这个,空空的石塔内部更让三人奇怪,罗老七忍不住说道:“这屌塔里面怎么什么也没有?就算没有宝贝,也该有点桌椅板凳啥的吧?”
何四娘点点头:“确实空的过头了,就好像被彻底清理过一样,你觉得呢道长?”
鬼脸道士闻言回道:“贫道也有这种感觉,不过这座石塔的用处我们并不知道,也许以前就是这么空荡荡的也说不准。”
“那还上把锁干嘛?”罗老七嘀咕道:“鸟都没一个,倒值不值把锁钱的。”
“管它的呢。”鬼脸道士说道:“咱们是来观察地形,又不是来摸鱼的,只管往上走高点就行。”
“怕就怕上去了连个窗户都没有。”
“怎么没有?你个呆子。”鬼脸道士边说边走上石阶,口中继续道:“贫道在外面观察了塔上有开窗,只是位置靠近塔顶,不然我们上来干嘛来了?快走吧!石塔内如果每层都这么空荡,咱们就不一一停留了,直接奔着上面有开窗的塔层过去。”
“好吧。”
三人说完就继续往上层走去。
第三层果然还是一样的情况,紧接着是第四层第五层,等一直爬到第七层,楼层内隐隐有光线传来,只不过光线很暗,看起来光亮还来自于这层之上。
三人也不废话,直接奔八层而去。等爬上石阶,果然看到一缕阳光从西墙穿过房间,照得三人眼睛都模糊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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