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祈羽珊明明抢和推的都是六郞,四郞是下河去救六郞才弄得一身泥,偏从祈康安嘴一出来,就成了祈羽珊推的人是四郞。
这时如果祈羽珊站起来反驳的话,还可以说道说道,偏祈羽珊这人欺软怕硬,又被亲爹给狠抽了一顿这会儿还有些发热。
看到祈老头和读书的祈康泰她本就惧了, 人又因发热有些昏沉沉,也就没有出来去反驳祈康泰的话。
没反驳,可不就等于是承认?
原本还看着她被打得这么狠而同情的村民们,这会儿看她眼神已经开始不对。
四郞的身子骨差是祈家村众所周知的事,老祈家以前的穷,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四郞要三天两头的吃药。
几个孩子读书要费钱, 药更费钱,老祈家也不过是地里刨食, 还要娇养一个福娃, 能不过得紧巴巴的嘛。
在场还有不少婆娘以前没少笑话老祈家,觉得他们太傻,何必费那老鼻子的银子去吊着一个孩子的命,那些药钱都足够再生养几个了。
再说了,一直吊着也不见四郞的身子骨有好转,等将来哪天四郞撑不住,孩子受了罪不说,多养了这么些年感情也处出来了,可不是更难受?
人财两空,心里还遭罪。
只是现在看四郞活蹦乱跳的和他们自个家孩子没两样,加之都忙着,也就让大家一时忘了四郞过去是个药罐子。
人都是同情弱者,瞅着惨兮兮的祈羽珊,祈康水的老实形象又早深入人心,和越来越强势起来的老祈家大房一比,大家伙都不自觉的将同情心偏向了祈康水他们。
觉得孩子是有错不假, 但也已经被打得这么惨, 就算了吧, 不至于要逼死个小姑娘不是。
被祈康泰这么一说,大家伙又琢磨出不对味儿来。
——四郞的身子骨本来就差,没听祈康泰说天冷天热遇水着凉这些都会让四郞发病,你祈羽珊可也是村里长大的孩子,又不是不知道四郞身子骨不好,怎么就能在水这么凉的天气把人给推下河呢?
这已经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这是谋杀,是犯罪。
是已经忘了老祈家逃难路上怎么救了大家伙,还是压根就没记这个恩?
他们祈氏一族可不能有这么个丧了良心的人。
田大嘴这种热闹一向少不了她,现在她已经是祈家媳妇儿,底气足,不用再像过去一样只能在旁瞅热闹。
手里还端着碗的她一脸不屑的和旁边的蔫巴媳妇说话,只是声音大得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羽珊这丫头早该好好的管管,一天到晚总是说自己是族长长的孙女又是长辈什么什么的,昨天我还听到她说咱们里正这族长当得明不正言不顺呢。”
也不知道田大嘴和祈康水一家有啥仇,一张嘴就是个狠的,本来只是老祈家和祈康水家的事, 话头被她这么一引, 成了全村的事, 还把里正给扯了进来。
祈康水可不蠢, 这话他们家哪敢认,否则在村里可就没他们家的容身之地。
“二狗子家的,你可别胡扯,小珊是不晓事,可她绝不可能会说你说的那些话。”
田大嘴可不怕他,拿筷子的手叉着腰就怼了过去:“你急了你急了,别人都当你老实,老实个屁,你也不是个好的。
远的咱先不提,就昨天,你家小珊可是和你媳妇就在你家院子里说话,我还听到你声音了,你当时也在家里。
你别说我偷听,咱们两家就隔一个院墙,她们母女说话那么大声,我就在院子里壁柴能听不到?”
田大嘴叭叭的压根不给祈康水打断的机会,又扬头问大家,“我这人是嘴碎,可我说过假话不?”
这倒是,田大嘴这人整天叭叭叭的,可她还真不是虚叭叭的人,而且有分寸,人家隐私的事儿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乱说。
所以她虽然嘴碎,但村里真正讨厌她的人并没几个。
祈康水被堵得脖子根都气得通红,不过他气也就气那么瞬间,目含屈辱的看了眼田大嘴后,又面朝着祈老头低下了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架式。
哎哟,他这样儿把田大嘴给憋屈的··
咋?
啥意思啊?
露出这副德性来不是说她说假话骗人嘛,侮辱她口碑不是。
她田大嘴是那会去无中生有的人?
可祈康水那副‘我被人给欺负了但我不说’的可怜劲儿,让一向跟人直来直往的田大嘴也麻了爪,平时叭叭叭个不停的嘴这会儿愣是跟被坨泥给堵住了一样。
甭提多难受了。
祈康水老实的形象在村民心中太过根深地固,看着他那受了欺负的样儿,还真有不少村民站在了他这边。
倒是没怀疑田大嘴会说假,可没说假,也有可能是听错了不是。
毕竟隔了道院墙。
这时一向胆小的蔫巴媳妇却出声了,依旧胆小怯懦的样儿,只是声音同样也不小。
“我听说羽珊原是要抢四郞的鱼,四郞不给,她一生气就把四郞推下河去了。”
提到这,富财媳妇也有话说,“康水太爷,羽珊姑奶您可真要好好管管,按说咱小辈不能不孝的说长辈的坏话,可羽珊姑奶实在是有些过分。
她占着长辈的身份,我家男人打的那些家伙她都是拿了就走,从来都是一文钱没付过。
我家狗蛋才两岁呢,她做太奶的人连狗蛋手里的东西也抢。
每回我还都不能露出一点不满意来,要不她那嘴厉害的,不是辈分压过来,就是要去里正那儿告我。”
富财媳妇对祈康水一家早就不满了,虽然来她家不给钱拿家具的人是祈羽珊,可东西拿回家她家里人总看得到吧,有没给她钱来买难倒自个没数?
村民们会受影响,但还没到蠢的地步,富财媳妇的话大家伙一寻思,再瞧跪那的祈康水夫妇俩眼神都带上了鄙夷。
原以为是老实的,原来内里藏着奸。
这时祈康水突然跟暴发了一样一脸愤怒的转头就给了康水家的一个耳光,那力量重的,康水家的整个人都被他给打得侧摔了出去。
“你,你说,是不是你这娘们把我闺女给教坏了?”
康水家的半张脸肉眼可见了肿了起来,她估计也被打懵了,倒在那看着祈康水整个人是怔着,似乎没反应过来祈康水竟然会打她。
祈老头眉毛都拧成了条直线,转头与祈康泰对视了眼,两人也都有些懵。
事情咋发展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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