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转身就朝外走去，想自己回学校。

摸了摸手机，才发现居然过去了整整一天。

她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未读信息。

正要点开看，厉云霄不知何时赶了上来。

“我们聊聊吧？”

他试探地开口，脸色看上去比苏糖还要苍白。

苏糖看都没看他，直接一句。

“没什么好聊的。”

“咱们孩子当时胎停了？”

厉云霄没办法了，只能直接点。

果然，苏糖当场顿住。

她皱着眉头回头，神色复杂。

晨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光，眼里却没有神采。

厉云霄看到这个表情，胸口微微疼痛。

但有些话总要开口，不开个头就真的结束了。

他定了定心神，望着苏糖说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

已经许久不曾从对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苏糖一时有些恍惚。

厉云霄看着她，满眼情深。

但瞳孔深处，分明又溢满了其他复杂的情绪。

全部杂糅在一起，像是一个想要得到救赎的人。

可真正在地狱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苏糖眸色一凛，直接别过脸。

面无表情，事不关己。

“这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提它做什么。”

“苏糖，我……”

厉云霄想道歉，却被打断了。

“你提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苏糖其实不想说的，但也许是场所特殊。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冷冷看了厉云霄一眼，一字一句道。

“她永远回不来了。”

尾音似乎有轻微的颤抖，苏糖即刻闭嘴。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厉云霄一下滞住，停留在原地。

他是不是又伤害了对方一次？

脚下这条路，仿佛瞬间长出无数的荆棘。

直直缠绕到他的脖颈，妄动一下就会刺穿他最脆弱的部位。

可看着苏糖的背影，厉云霄不愿丢失这个视野。

至少，应该先看着她。

紧了紧心神，厉云霄迈步跟了上去。

苏糖径直走出医院大楼，半秒钟都没有犹豫。

但就在即将跨出雨檐的瞬间，脸上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

她愣了愣，下意识抬头。

只见并没有多少乌云的天空，开始落雨了。

秋天的雨很凉，也很轻。

一点不厚重的触感，却是沁凉入骨。

苏糖眨了下眼睛，那股凉意落入她的瞳孔。

但似乎并不比她内心的温度低多少，完全无感。

她看向医院的大门口，毫不迟疑，迈步要走过去。

可刚要下台阶，背后一股力道冷不丁拉住了她。

“你做什么，下雨了。”

厉云霄的声音传来，语气里有几不可闻的着急。

但苏糖没回头，只是甩了一下收回手臂。

地面的水泥上斑斑驳驳，雨滴还不是很密集。

她没说话，固执地继续往前走。

零星的雨水，打在她的肩上，洇进她的发丝里。

决绝得像一个即将赴死的勇士，不想和这个世界再有丝毫牵扯。

厉云霄心下一颤，那些带来痛楚的裂纹再次蔓延出去。

咬了咬牙，也走进雨中。

“沙沙沙……”

雨越下越大，地板的热气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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