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情话在耳侧响起,林瑞宁一颗心慌乱无措。
他从未涉足情爱,因此并未尝过这种被人几句话便牵动情绪的感觉。
心头好像又麻又痒,又酸又甜,酥酥的,又似揣了只小兔子,心脏跳动频率无序而过快,是几近让他有些承受不住的速度。
这具壳子有心疾,如此大的情绪起伏,终是有些受不住,心脏隐约发疼,闷闷的抽搐,鼻息沉沉,大热的天,额头却已出了一层细密冷汗。
哥儿脸色陡然由粉红转为雪白,竟似喘不过气。
“瑞宁?”裘牧霆眉峰拧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浮出几分忧急疼惜之色,一手托住哥儿后颈,一手扶住他胳膊,将人扶坐起身。
同时,内力沿着宽厚温热掌心,源源不断输入哥儿体内。
内力是很奇妙的东西,林瑞宁只觉心脏压迫感蓦然减轻,松开紧咬的唇齿,大口吸入气息,又沉沉吐出,青白面色逐渐有了一丝血色,只嘴唇依旧是令人心疼的苍白。
他的鼻息仍杂乱无章,时浅时重,鼻尖已沁出浅薄细汗。
林瑞宁低垂下头,袖中手指蜷缩紧握。
“如何,可有好些?”
低沉声音在身侧响起,关怀之意甚浓,其中怜惜之情自不必说。
林瑞宁小幅度轻轻点头,眉心微蹙,贝齿轻咬嘴唇,是在懊恼,窘迫不已,无颜抬头面对这个男人。
他的耳根,已然红透,连颊边都染上丝丝缕缕红晕。
毕竟,他竟因听到慕怀舟的情话太过激动,承受不住,而犯病了。
实在丢脸。
哥儿倔强的低垂脑袋,似只鹌鹑,并无打算抬头之意。
裘牧霆初时紧张,待看到哥儿红透的耳根与一小截粉色脖颈,却顿时明悟了哥儿的小别扭。
阵阵沙哑闷笑声自唇畔泄出,磁性醇厚,“令瑞宁如此难受,是怀舟之过。怀舟在戎城时,日日夜夜,只要想起瑞宁,心中便是如此。”
气息成熟面容俊犷的男人一双矜贵凌厉的丹凤眼柔和许多,眸底深处绕着丝丝缕缕柔情蜜意,墨色晕开泛着愉悦,“怀舟之心疾已重矣,唯瑞宁可医。”
林瑞宁捂住砰砰跳动的心口,几分羞恼,声音绵软凶巴巴,“世叔莫要再胡说!”
他若是只能活到十七,那肯定是这个男人害的!
裘牧霆笑意更浓,磁性沙哑的声音十分依顺,“好,瑞宁之言,于怀舟便是圣旨。”
可恶!还在说!
林瑞宁扭头瞪人,一双桃花眼眼尾粉红,眸里蒙着层雾气般,湿漉漉的漆黑眼珠,又妩媚又有几分灵俏,本打算凶慕怀舟一凶,令他莫要再胡说八道。
然对上慕怀舟深沉专注而包容的目光,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身量伟岸的男人依旧单膝跪在凉榻边,肩臂宽厚结实,胸膛宽阔,面庞线条凌厉深邃,周身充满侵略感与攻击性的冷漠霸气,不似关内男子那般斯文温润,更加粗犷狂肆许多,好似染上辽阔草原的气息。
本是足以顶天立地的悍然狂傲躯体,似践踏平原的孤傲狼王,偏偏在他面前单膝卑微跪地,比他更低一截,似俯首称臣。
这个男人,待他足够放纵与宽容。
林瑞宁心脏跳动频率很快,心头闷疼,又难受又甜蜜,两者交加,酥酥麻麻。装出来的张牙舞爪,已悄然收拢。
“你……”林瑞宁面颊滚烫,桃花眼不自觉春情泛滥,若是照镜子,定知自己此刻有多软媚。
他纤细白皙指尖捉着袖口,低低的软声道,“忌女快要回来了,世叔若不想被抓去见官,便快些走罢。”
裘牧霆目光放肆扫过哥儿春意盎然的脸,视线大胆而灼热,流连于哥儿淡色嘴唇上,喉结滚动。
敏锐耳力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在靠近,他缓缓站起身,声音沙哑,“好,怀舟先去拜见两位……岳父,我在府中等瑞宁归。”
目光沉沉,他站在凉榻边,克制的伸手,替哥儿将白皙脸侧湿发轻拂,挽到耳后。
而后后退两步,直接越过墙头。
下一刻,忌女急匆匆跑入后院,“少爷,奴婢该死,奴婢来迟了!您等急了罢?”
“……无碍。”
“少爷,您怎的起身了?呀,您的衣裳都被发丝上的水染得湿透了,还有许多泡沫,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快些替您冲干净头发,进去换身衣裳罢……”
忌女懊恼不已,同时心中气哼哼的,都怪那李公子,白日醉酒,来铺子外头闹事,害她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赶走,耽误了少爷洗头。若少爷着凉,她定要找那李公子算账!
商十也是,平日里总在跟前晃眼,怎的此时便不在了!
哼,等慕老爷回来了,她是定要告他一状的……
忌女让少爷躺下,快手快脚帮少爷冲洗头发上的泡沫,却发现——
“少爷,您一只耳朵好红啊。”又红又烫,似要滴血了般呢。
林瑞宁闭着眼睛心道:不止红和烫,还很麻呢。
男人指尖的温度,似还留在耳朵。
明明都没碰到。
可恶。
岳父?谁准他喊岳父了?脸皮真厚,谁是他岳父啊……
“少爷,您笑什么?”忌女茫然。
少爷怎的忽然发笑?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么?
“无事,替我换身衣裳吧。”林瑞宁轻揉耳垂。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