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强硬心肠冷漠的裘三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不给人看出情绪,如今面上却显了十分十的怒火,墨黑瞳仁中似淬着炼火,覆满冰霜,本就线条冷峻锋利的面孔,犹如修罗般骇人。
这时暗卫替三个杀手接回下巴,杀手立时嘴硬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绝不出卖任何人!姓裘的,你——”
寒光闪过,剩下之言,尽断在三个杀手口中。
三颗头颅滚落在地,尸身倒伏。
一袭黑衣仿若融入到可怕黑夜之中的男人身形伟岸,宽阔肩背几近将天上月光尽数遮挡,面无表情将滴血软剑扣回腰间,温热鲜血沿着剑尖滴落。
他凌厉挺拔的眉骨上,染了一丝溅过来的暗红鲜血,更显沉沉杀气。
众暗卫跪倒在地,脑袋低垂。
一片死寂。
无人敢触怒此时的裘三爷。
一声苍鹰啼鸣,刘三眼尖,斗胆看见爷将一封信放入信筒,这封信本身字很少,字迹好似是商十写的,而如今在这信上头,多了几个用血写成的字,狷狂霸气,每个笔锋张牙舞爪,好似蕴着浓浓怒火!
苍鹰盘旋起飞,凄厉啼鸣中,低沉嗓音令人心惊,“全速回大夏。”
“是!”
商队如今只是在大夏的路上而已,几日前他们方从不丹返回,大概还要十日,方能回到戎城。
不,十日太长了!
以他们爷的速度,不用六日,便能回到戎城!
暗卫们极力追赶前方怒驰的黑色骏马,日夜不停,终比原定时间更短的回到戎城。
他的身影出现在裘府门外时,所有下人身躯皆不由自主猛地瑟缩一下。
裘府跪了一地下人,无一人敢出声,噤若寒蝉。
身形伟岸的男人稳步走入府中,面目威仪,不怒尚且自威,更何况动怒之时,更是骇人得很!
裘天赤两个幼儿当即吓得哇哇大哭,紧抱高辛月大腿,藏在她身后,“呜呜,娘……”
高辛月嫁入裘府数载,也从未见过裘牧霆如此动怒模样,也是心中发怵,这个三叔比她公公威严多了。心中又惊又怕,忙安抚儿女。
裘府所有在府中之人,皆立于正厅前,分成两队簇拥站立在台阶上来的两侧,在裘牧霆气势下皆未出声,老太爷站在当先,拄着拐杖,裘诵野裘青元的夫人捏着帕子站在他身侧。
裘牧霆自台阶缓缓走上来,自他们中间走过,好似踩的不是台阶,而是在场人的心!
外人以为裘家是老太爷当家,却不知,其实裘三爷,才是裘家名副其实的家主。
众人皆屏息——
终于,裘牧霆上了台阶,单手负于身后,站停在正厅外。
眉峰沉沉,浓眉重压。
“爹。”一人在正厅中央,面朝外双膝下跪,浑身湿透,不知已在此跪等了多久。
此人,便是裘邵言。
血信惊魂,鲜红刺目,父亲大人字中怒火,浓厚得几欲扑面而出!
裘邵言不敢耽搁半分,漏夜快马加鞭赶回戎城领责罚。
他抿紧嘴唇脑袋低垂,面色微微发白,纵使天之骄子,此时模样与其余在父亲面前犯下大错的人也无两样。
父亲大人之恩威,对父亲大人之敬畏,自小已刻入他骨髓。
裘老太爷拄着拐杖,沉声开口打破寂静,肃穆道,“我已罚他在水牢跪了两日。”
此事,不止裘牧霆怒,裘老太爷与其余裘家之人,也是震怒。
只因那信,得由信鸽送到裘府后,换苍鹰才能送到裘牧霆手上,在交换之时,裘老太爷按例偷看,想看看自个的小孙夫郎,结果却发现了裘邵言这荒唐行径!
可恼,可恨!
裘老太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裘邵言一回到戎城,便即刻被他赶到水牢受刑,得知裘牧霆进了戎城城门,才匆匆放出来,跪在此处等候。
水牢乃裘家所设在府宅底下,深入地底十米,水冰凉刺骨,蛇虫鼠蚁横行,受刑之人将苦不堪言,如此,裘邵言也算吃尽苦头了。
众人看向裘牧霆。
裘牧霆面色却丝毫并未因听裘邵言已受两日水刑,而有丝毫缓和,睥睨的丹凤眼,气势威严
“父亲,孩儿已知错。”裘邵言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低头认错。
他双手捧着戒鞭,一步步膝行至裘牧霆面前,奉上戒鞭,“请父亲责罚。”
裘牧霆单手负在身后,不发一语,片刻后,骤然发作,一脚踹在裘邵言心窝处。
砰!
裘邵言猛然倒飞出去,砸碎正厅内摆放的金丝楠木桌,喉间翻涌,一口血极力也压不住,张口喷了出来。
“啊!”裘文慧被吓到,惊叫一声,“四哥!”
裘天启忙捂住她嘴巴。
可别喊四哥咯!
裘邵言吐出一口血后,面色更白,却并无怨怼之色,复又爬起来,忍着胸骨折断之痛,直挺挺跪好,依旧双手捧着戒鞭面色恭敬,声音虚弱许多,“请父亲责罚。”
裘牧霆看着他头顶,张口冷冷怒斥,“不孝不耻的东西!”
这一句训斥,是比利剑还锋利的武器,重重刺在裘邵言心上。
他身躯一颤,脸色灰白,连背脊都塌下去许多。
“……是邵言有眼无珠,冒犯父亲心仪之人,邵言该死。”裘邵言垂着头,头发凌乱散落滴着水,心头发疼,“邵言令父亲大人失望了。”
裘邵言之模样,可称得上遭受重大打击,众目睽睽,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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