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裘老太爷却看出,不孝孙子仍丝毫未有消气的意思。
虽他也气怒这曾孙所做之事,但见他这凄惨模样,到底有些不忍,便重咳一声沉着脸呵斥道,“混账!瑞宁乃你日后之小爹,你敢深夜翻墙行不轨之事,简直畜生不如!”
“邵言不敢!我可发誓,我对他从未起色心!我与他在这方面清清白白!如有假话,我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裘邵言急急抬头,看着父亲大人用力解释。
丹凤眼深不可测,似可看穿裘邵言灵魂。
裘邵言从未被敬重的父亲这般冰冷疏离的凝视,父亲大人瞳孔里几分怒几分厌恶,令他几欲绝望,羞愧难当。
忽而一只手骨节分明,更有力感的手将他捧着的戒鞭取走。
裘牧霆逆着光冷冷睥睨,“既做错,此次便受五百鞭,再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裘邵言眼底隐有水光。
并非怨恨,而是欣喜庆幸的眼泪。
父亲大人愿责罚他,便已说明,此次肯原谅他。
裘邵言褪去上袍,露出劲壮上身,恭敬垂下头颅。
五百鞭,本便是极重的刑罚,更何况裘邵言胸骨已断,又是由裘三爷亲自施刑。
大房两位夫人不忍看,二房夫人与女儿裘文慧看了数十鞭后,也再不忍看下去,匆忙回房。而高辛月,早便带一双被吓坏了的儿女回房去了。
只裘老太爷与裘天启看着,裘天启瞧着小叔那鞭子又快又狠,不由嘶嘶吸气,腿也有些发软。
不到百鞭,裘邵言便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两百鞭时,裘老太爷开始坐不住了。
三百鞭时,裘老太爷出声求情,“怀舟,不如——”
“啪!”一鞭抽在裘邵言脊梁处,露出森白骨头。
裘老太爷气急,“你!”
裘邵言撑地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鼻息粗沉,“说好五百鞭,便是五百鞭,邵言当受足五百鞭,曾祖父不必挂怀。”
这父子二人皆是犟驴,当真是要把裘老太爷气死了!
拐杖连连用力捣地,“抽吧抽吧,抽死他算了,老夫无眼看!”
说完,裘老太爷气急攻心离开。
裘天启也忙离开这血腥之地。
暮色沉沉,裘府中死寂一片,只凌厉鞭声带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力道,一鞭鞭响起。
裘三爷,当真足足抽了儿子五百鞭。
裘邵言被抬走时,胸骨寸断,背上已无血肉附着,森森脊骨,令人见之生畏。
那根牛皮缠了铁索的戒鞭,都被打断了。
下人神色惶惶,匆忙洗刷地上墙上血迹,正厅一切器具,皆撤下换上新的。
晚间用晚食时,裘天启与裘文慧,脑袋埋得更低了,简直便是见了猫,吓破胆的老鼠。
高辛月在小院未出席,只因一双儿女惊吓过度,发热说胡话呢。
说甚么,三爷爷是大怪兽。
大房裘诵野的大夫人李浩澜神色倒是自若,说起此事,扑哧一笑,“说来好笑,他们连你打人的模样都没见着,便吓成这般了。”
二房裘青元的夫人谢灵霜也咋舌,捂嘴轻笑,“许是往日三弟便不爱笑,性子严肃了些。”
裘老太爷瞪不孝孙儿,撇嘴嫌弃,“你这般,又冷又硬,便不怕吓到瑞宁么?难怪人家爹爹不愿将瑞宁许配给你!”
哼,信他都偷看完了,知小孙夫郎叫瑞宁,也知瑞宁爹爹瞧不上不孝孙儿。
真是,他想幸灾乐祸嘲笑不孝孙儿,可又堵心。
这不争气的东西,何时能迎娶到小孙夫郎啊!
裘牧霆充耳不闻,面色淡淡夹菜用饭。
气得裘老太爷几乎用拐杖打他。
两房夫人摇头,“真是令我更加好奇瑞宁了。”
言下之意,便是好奇林瑞宁怎能受得了裘三爷之冷厉与寡淡。
唯一知晓真相的裘天启抱碗:你们知道甚么,小叔在林少爷面前,日日皆笑得跟个傻子一般!
裘牧霆带回一车宝石,当夜便送去袁府。
袁湘仪听说是裘三爷嘱托做首饰,受宠若惊,更为这些珍稀漂亮的宝石震撼惊叹。
而后听刘三说出裘三爷之要求后,她聪敏的察觉到一个信息,讶异道,“世叔要求湘仪将这些宝石,皆做成小哥儿适合佩戴之物?并还有一顶凤冠,莫非世叔……”
刘三笑着点头,“主子是用来送给心仪之人。”
“那真是恭喜世叔了。”袁湘仪猜测中了,温婉笑了起来,并拿出一个精致首饰盒子,“上回伯母给了湘仪一瓶养肤水,甚是好用,听闻是世叔心仪之人所赠,湘仪无以回报,唯有一份薄礼,还劳刘管事带回去,烦请世叔替湘仪送于他,不知可否?”
刘三收了,回去呈给主子。
裘牧霆看了,倒是赞一句,“她倒是有心。”
微踢马腹,风神疾奔入夜色中。
刘三骑快马,与其他暗卫一并,拍马追在主子身后,连夜向临阳赶去。
心中道:主子夸袁小姐有心,那无心之人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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