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回来啦(1 / 2)

六月初十。

小暑已过,天气越发的酷热。

离裘邵言动手,已过半月,然而林瑞宁脖颈上淤痕,仍未散尽,只是可怖的红紫转为淡淡的一点青迹,在白皙肌肤上令人心疼。

忌女端入一盆冰,放在凉榻边,四仰八叉躺在林瑞宁身旁的兔狲当即爬起来,窝入冰盆,喉咙发出愉悦的咕噜咕噜声。

“可怜的小东西,热得不成了。”忌女眼珠子一转,“少爷,不若把它的毛发皆剃光罢?如此也能凉快些。”

林瑞宁莞尔,“若它愿意,倒也可行。”

临阳实在太热,这孙思邈还穿着袄,每日若不是靠他的灵泉水解暑,怕是早便一命呜呼。

忌女兴致勃勃,当即便取来剪刀。

半月来好吃好喝,每日忌女还给端来冰块,小胖墩已对忌女不设防,不但不逃,还蹭了蹭忌女手腕,又趴在冰面上,闭上眼睛咕噜咕噜,尾巴一晃一晃。

“嘿嘿……”忌女眼睛一亮。

午后阳光明媚,微风习习穿窗而入,林瑞宁端坐小桌后,手执笔细细描绘,时不时停笔细思回忆,偶尔侧头望一眼给兔狲剪毛的粉衣小婢女,浅笑悠宁。

待他停笔,忌女也停下剪刀。

孙思邈惊呆了,坐在冰块上,垂头看着自个的肚皮。

它的毛毛呢?

“扑哧。”林瑞宁被它模样逗笑。

“少爷,奴婢手拙……”忌女不好意思挠挠粉颊,俏脸飞红。

林瑞宁含笑摇头,“挺好的。”

其实忌女手艺的确不错,称得上是个无师自通的宠物美容师,仅把孙思邈身上的毛发剪短了,脑袋四肢及尾巴,却是留着不动,仍毛茸茸的,像是穿了毛头套及毛靴子的潦草小狮子。

思思生了会儿闷气。

不多时又原谅了忌女。

只因这个造型实在是太凉快了!

忌女得了少爷夸赞,默默脸红,肉眼可见的开心。

见少爷画完了,便去收拾桌上笔墨纸张,还探脑袋好奇的瞧一眼少爷画的是甚么,却发现自个……看不懂。

少女脸颊鼓起,小狗狗似的看向少爷。

林瑞宁却只是一笑,“日后你自会知晓,这些先不必收拾,随我去铺子里头罢。”

“哦哦…….”忌女乖乖点头,兴致勃勃替少爷梳洗打扮,每日这个时候都是最满足的!

“少爷颈上痕迹淡了许多,今天又这般热,便穿领子低些的衣裳罢,可好?”

提起此事,忌女仍愤愤,“都怪那裘公子,害得少爷穿了许久的高领子衣裳,几乎捂出一身痱子来!”

小丫鬟手脚麻利伺候少爷穿衣梳发,小嘴喋喋不休。

林瑞宁望着镜中脖颈上痕迹淡笑,那掐痕其实他若想消去,用灵泉水不到两日便能完全消失,但他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想去消,便让它留着。

许是闹小性子了罢。

瞧你的好大儿,他弄的。

林瑞宁几日未出门,只在家中养病,今日难得梳洗打扮一番,连林东恒与云书都被自家哥儿的美貌晃了会儿神。

云书看着外头大太阳,心疼哥儿,“这般热,瑞宁还要出去么?不若便等明早再出去罢?”

“无妨,过会儿我让商十送些冰去铺子里头。”林瑞宁轻笑,几分嗔昵,“小爹不知,瑞宁几日未出门,帖子请柬都要堆成山了,只怕他们见不到我,是不会罢休的。”

这几日,他的铺子仍每日开门,由忌女打点,小丫头已十分老练,应付自如,然那些哥儿姐儿夫人夫郎,又哪里是单单为了养颜水与香皂呢?

他们还想看看瑞宁呀!

每日忌女回来,总会带回不少帖子书信与小玩意儿,并一些消暑吃食。

自家哥儿受人喜欢,云书自然欢喜,便笑着放行了,只叮嘱道,“早些回来,晚食小爹给你做你爱吃的。”

“谢谢爹爹,小爹也勿太过操劳。”林瑞宁惦记着弟妹呢。

这几日,云书与林东恒在商议,打算买个铺面,往后便长留临阳,不再去跑商,多多陪伴自家哥儿,并有二老在身旁,享天伦之乐。

林瑞宁自然支持,也在替他们物色合适铺面,东明街的铺子便是首选。

不过瞧着因他的铺子在,东明街的生意已比往日好了许多,有铺子的人家,应是轻易不肯卖出去的。

因此,林瑞宁又在琢磨买地。

他的铺子便是东明街最后一间,往后是大片田地,若能买下两块地,一块盖成铺面,一块留着盖府宅,举家从这搬离,应也是不错。

蹙眉细思着,林瑞宁踩着矮凳进了马车。

商十收起板凳,刘七利落上去驾马车。

这二人……

看着马车离去,云书眉头轻拧走入正厅,王素娟见了,便问了一句。

云书心情复杂,有些别扭道,“他们整日跟着伺候瑞宁,我瞧着,总觉得怪怪的,他们是裘怀舟的人,与瑞宁非亲非故,又不是我们家的下人。”

王素娟这几日也知晓了自家外孙与裘牧霆之事,初时错愕不敢信,过后便也是心情复杂。

作为普通后辈,怀舟的确不错,她十分赞赏。

可若作为外孙夫婿,便有些……老了。

她对裘牧霆,那是“又爱又恨”。

但三房几个长辈,也不好赶商十与刘七走,只因为前几日二人兢兢业业保护过他们,又每日笑脸相迎,还殷勤做事,端茶倒水送冰,连王素娟回牛头村干农活也跟着帮忙,倒是令他们不知拿二人怎么办了。

经过二人几日殷勤,王素娟态度还是有些软化了,这时便说,“怀舟还是不错的,调教的下人也十分顺心。”

实在是除了岁数,裘牧霆此人挑不出其他缺点来,王素娟越想起他的好,便越惋惜,连连叹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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