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又起火了。”龙中堂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回奔,却被凌蕊志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惊讶问道:“干吗去?”
“救火啊!”龙中堂着急道:“说不定还能抓住放火之人。”
“放心吧,”凌蕊志微微一笑,狠狠骂道:“烧不死那两个狗男女。”
“又骂人!”龙中堂微微皱眉,忽觉凌蕊志骂得似乎是华文英的伯父伯母,不由更加惊讶,心想:难道着火的还是文英家?离那么远,我都没看出是哪家,蕊儿怎么看出来的?于是问道:“你怎知道?”
“我当然知道。”凌蕊志拉着龙中堂顺大路继续前行,不无得意地笑道:“我让那些可爱的小宝贝们,吊起凉被在灯上引火,把房顶茅草点着了呗。”
“你!”龙中堂大吃一惊,瞪了凌蕊志一眼,不满责备道:“这是文英的房子,一把火烧了,你,你对得起他们吗?”
凌蕊志看到龙中堂气愤呵斥,稍显得意的调皮笑容瞬间凝固,不服气地反驳道:“正是为了替他们出气,才要烧掉这房子的。”
“狡辩!”
“没狡辩。”
凌蕊志狠狠甩开龙中堂的手,愤然道:“这俩老不羞,孩子活着的时候,没有尽到半分亲人的责任,孩子刚刚过世,他们不仅霸占孩子们的家产,还如此……如此不顾亡灵忌日,没羞没臊,死有余辜。”
闻听此言,龙中堂愕然一怔,忽觉凌蕊志说得不无道理,只好缓和语气,轻声劝道:“他们是有错,可也罪不至死。”
“我也没有杀他们呀。”凌蕊志打断龙中堂的话,余怒未消道:“他们又没睡着,看见起火,早就跑出来了。”
果然,凌蕊志话音方落,小巷深处已经传来一男一女声嘶竭力的嚎叫声:“走水啦,失火啦,救火呀……”
可是,巷子深处的熊熊大火,趁着强劲的夜风,已经席卷半空,断然难以扑灭——这座茅草搭就的东厢房,很快便会像正房一样烧毁殆尽。
“唉!”龙中堂怅然遥望片刻,无奈长叹一声,转身前行,喃喃自语道:“去世不过一天,整座院落毁于一旦,他们若泉下有知,一定非常难过。”
“才不会呢。”凌蕊志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不满反驳道:“若是让她大伯顺利地霸占了他们的家产,那才是死不瞑目呢。”
事已至此,龙中堂不好再作辩论,也不好马上劝说凌蕊志回家,生怕凌蕊志以为怪罪她放火,只好默默无语,匆匆前行,暗中酝酿着如何劝她回家。
凌蕊志眼见龙中堂闷声前行,觉得好心没有好报,也是满心不悦,嘟着小嘴,跟着龙中堂默默前行。
两人好像两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连着走过几条巷口,凌蕊志实在忍耐不住,又好气又好笑还又无可奈何地拉下脸来,好像苍蝇哼哼似的,小声招呼道:“哥?”
“嗯?”龙中堂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还生气呀?”
“什么?”龙中堂微微一怔,随即醒悟,正想解释,又觉凌蕊志如此任性所为不大妥当,于是半真半假道:“只要你以后不再冲动,我就不生气了。”
凌蕊志顿时如释重负,抿嘴笑道:“我保证,再也不随便除暴安良杀富济贫了。”
“杀富济贫?”龙中堂忍俊不禁,嗤的一笑,顺手指指大街两边的房屋,不无揶揄道:“你看看这些房子,有一间比你家的好吗?.”
“当然没有。”凌蕊志煞有介事地四下打量着各处的房屋,嘻嘻笑道:“不过,你所说的好房间,是武亲王爷家的,而小妹所住的房间,哥是最清楚不过的啦。”
“呃。”
龙中堂顿时语塞,觉得凌蕊志此言似乎不无道理,可又觉其中似乎还话里有话,使他不由自主想起藏在人家被窝里的事,不由心虚理亏,面红耳赤,情不自禁地偷瞄一眼,却见凌蕊志依旧在打量周围的房屋。
他顿时心中稍安,心想:看来是我多心了,她方才应是无心之言。于是大为镇静,故作轻松地反将一军:“既如此,现在就去杀富济贫,如何?”
“好啊。”凌蕊志似乎没有听出龙中堂的玩笑之意,不仅毫不迟疑地爽快应允,反而开心地鼓掌轻笑,甚至还满怀期待道:“早就想找他们的麻烦了。”
龙中堂顿时语塞,不由盯了凌蕊志一眼,难以置信地笑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凌蕊志一本正经道:“啥时对你撒过谎?”
“那——”龙中堂心中好笑,却也板起面孔,故作认真道:“如何做呢?”
“这个嘛——”凌蕊志也满面肃然,认认真真地合计道:“首先呢,去仓库偷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分给穷人。”
“行,还有吗?”
“还有——”凌蕊志迟疑道:“杀他们一两个坏人,给他们点警告,让他们别再搜刮民财。”
“那,杀谁呢?”
“随便杀两个呗。”凌蕊志瞄了龙中堂一眼,试探商量道:“比如凌云志,还有那个玄丝子什么的?”
“哈哈哈……”
龙中堂不由笑出声来,响亮的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似乎把他心中积累多日的郁闷也带出许多。
“喂,笑什么呀?”凌蕊志大为不满,挑衅似的问道:“你怕打不过他们吧?”
“是,我是打不过他们。”龙中堂蓦地止住笑声,老老实实道:“所以,你这借刀杀人的妙计,难以实现。”
“什么呀?”凌蕊志被龙中堂拆穿心思,倒也不以为然,嘻嘻笑道:“哪有对妹妹说话这么难听的?”
“嘿!有你这样的好妹妹,真要时刻提防着点。”龙中堂话里有话地笑道:“万一稍有不慎,得罪与你,不定啥时候在背后捅我一刀呢。”
“怎么会呢?”凌蕊志“嗤”的一笑,撒娇似的笑道:“我保证,就算哥对我做出天大的罪过,我也不会伤哥一根汗毛的。”
“那真是三生有幸。”龙中堂转身拱手,一本正经地冲着凌蕊志作揖致谢:“小生龙中堂,多谢郡主娘娘。”
“免了吧。”凌蕊志拿腔作势,还要伸手相搀,却听龙中堂继续说道:“如今天色已晚,请郡主暂且回府安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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