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着拐杖的大叔眼见憨厚的青年柱子还在大口喝着野菜汤,不禁焦急地催促起来。
“柱子,你搞麻利点儿!客人在村口等着呢。”
“那女客要包车,阔气的给了足足半两银子。这次还是依照老规矩来,车资的一成归你。”
柱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坡子叔,此话当真?”
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他呼噜两口把小半盆野菜汤尽数灌到肚子里,随后拎起桌上装着黑面窝头的小筐匆匆往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朝着堂屋喊。
“小弟,哥今个儿有赚钱的活计,改日再带你进山寻摸打猎。”
“我晓得了。”
在堂屋整理弓箭的黑脸青年应声后,快速的穿过灶房奔上了后山的小道。
他站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看着柱子与等在村口的人寒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那边的动静。
当三道清脆的甩鞭声划破空气时,青年毫不犹豫地将笼中三只“咕咕”叫着的鸽子放飞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鞭子声让崔槿汐吓了一跳,她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装作好奇地问道。
“小哥,你这临行前甩鞭子所谓何意?”
柱子头也不回的憨声解释。
“娘子切莫忧心,我这甩空鞭是为了趋吉避凶。”
“可我从前坐过你们沟子村那位年长之人的牛车,并未见他有此动作。”
崔槿汐死死的盯着前面赶车的壮汉,不想错过对方的任何反应。
柱子沉默了几个呼吸,才瓮声瓮气的开口。
“那位赶车的叔叔原来是有名字的,但自从翻了一次车后,大家都叫他‘跛子’。”
“娘子请放心,柱子赶车可是得到过‘跛子叔’的夸赞,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入城。”
柱子说着,在小筐里掏了掏,反手递给了崔槿汐一个黑面窝头。
“娘子,俺瞧着你出来得急,要不先用个窝头垫垫肚子?”
崔槿汐道了声谢,伸手接过还带着余温的窝头。
她见柱子一口咬掉小半窝头,才掰下一小块看不出成分的窝头塞入口中。
然而崔槿汐才咬了几口,便觉得扎嘴。
于是轻咳一声,用帕子掩住嘴,随后将帕子随手塞入了包袱里。
这小哥将劣等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绝对不会是旁人安插过来的探子。
崔槿汐暗笑自己太过谨慎。
主子自请离宫多年,早就被人抛之脑后,怎会有人惦记她?
马车一靠近朝阳门,崔槿汐就将银子递给了柱子。
“娘子,可需要俺把你送到地方?”
“小哥,入城还要交入城费,你早些回去吧,也不用等我了。”
崔槿汐体贴的婉拒。
柱子没有再坚持,调转牛头停在一旁的空地上,他想在回程时拉上几位客人。
。而崔槿汐在进入朝阳门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像大多数人一样埋头往前走,行走了约莫半刻钟左右,她又找了一辆在路边揽客的马车。
“老人家,劳烦送我去距离恭俭胡同最近的客栈。”
“好嘞!”
老爷子一甩马鞭,车就缓缓地动了起来。
崔槿汐本想直接到苏培盛的宅院外求见,但一路牛车奔波,让她显得有些狼狈,精心描抹的妆容早就晕开了。
她想先梳洗一番,再以最好的状态去见人。
反正苏培盛要在宫里当差,也不会这么早的回来。
此时,另一边正在和李玉说话的苏培盛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端着一杯茶的小夏子连忙道。
“师傅,您老人家穿得单薄,快喝口茶暖暖身子。”
苏培盛对有眼色的小夏子很满意,顺手接过就饮了一口。
不过他心里暗自琢磨:肯定是哪个死对头在背后骂他!要是被他逮到了,一定要那阴险小人好看。
小夏子将苏培盛的微变的脸色尽收眼底,随后又变戏法儿似地掏出了一碟子糖饼。
“师傅,徒弟瞧着厨房做了点心,厚着脸皮从余侧妃跟前伺候的宫女那里要了一盘,你快趁热尝一尝。”
李玉也顺势劝道。
“苏总管,贝勒府的糖饼是侧福晋特意从外地请来的厨子所做,您老快尝尝。若是觉得还能入口,小的这就命人多做些,给您收拾一些带回去?”
“既然是侧福晋特意请的厨子,那我就厚着脸皮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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