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良心讲,谢丰岚长得很好看。
能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可想而知,他除了文采,皮相也是极好的。
若不然,也更不会被皇上赐婚,招为驸马。
司九宴也在仔仔细细看着他。
他的司狱里都有什么,司九宴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真的想要毁一张脸,怕是谁都躲不过。
所以,他能肯定:谢丰岚是真的毁了容,但眼下,也是真的治好了这张脸。
他竟不知,是哪个高人居然有这等本事,化腐朽为神奇,将一个已经毁了脸的人,治得如此完美,彻底,没有半丝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楚曦宁也在看谢丰岚。
她不是第一次见谢丰岚,也知道他皮相美,文采好。
但是,如今她与谢丰岚闹成这般,他长得再好看,又与她何干?
她只是叹息:原来,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
其实,她一直以为是废人窝囊废,是提不起来的假太监的谢丰岚,也更是个变脸的行家。
瞧瞧。
他刚刚还莽得很,为了那个妓子生的贱种,百般表现着父爱情深,甚至不惜怒骂,翻脸,把自己表现得如同一个愣种。
却转眼,面具掉了,就又换了另一个模样:高深莫测,城府颇深,似是能把司九宴也给坑进去。
楚曦宁看着院中这三人,点点头,挨个说道:“你们是真行,一个比一个行。不过,谁要心里想什么,做什么,别拿本宫做筏子。否则,本宫也不爱使那些计谋手段,本宫直接命人……杀!”
一切的算计,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纸糊的。
起不了用,还会拖后腿,很废。
“公主,退之隐瞒之事,也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公主海涵。若是公主生气,退之一会儿再与公主解释。”
“可!本宫应了。你尽管狡辩,本宫听着。”
楚曦宁原本要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她拉了椅子坐下,又看向谢丰岚,“说说吧,也不用等一会儿了,本宫现在就想知道,你逃狱在先,又杀人烧屋在外,这一桩事情,你打算用什么来赔?”
“退之。”
生怕谢丰岚说错话,谢丰松赶紧提醒,谢丰岚微微一笑,“大哥放心,我做的事情,我都会认。”
司九宴看着这兄弟二人当面商量计策,也懒得理会。
寻了把椅子,与楚曦宁坐在一处,温声道:“公主刚刚,想要杀本督?”
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楚曦宁认得痛快:“是,本宫要杀你,也不是一日时间了。督主日夜行走,可千万得小心。”
“那本督多谢公主提醒。”
“本宫才不会提醒你。”
“哦,那本督还是要谢。今日这场饯行宴,公主原不想来的吧?为何要来,是因为本督来了,所以才至?”
司九宴含笑接话,并不让人厌烦。
不知为何,楚曦宁突然就想到刚刚脑海中一直不停叫“阿宁”的声音,总觉得与司九宴很像。
可是,怎么可能!
司九宴,他不过就是一个太监!
行事毒辣,性情乖张,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温声唤她“阿宁”?
她是不信的!
“公主若是想要杀本督,不如本督帮你想个办法,公主觉得如何?”司九宴有心与她交谈,楚曦宁恍惚间回神,脸色依然不好看。
但还是应了:“什么法子?只要能杀了你,本宫都可以试。”
司九宴弹了下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此刻,他眉眼轻软,目似星辰,星辰有光,他也有光,他如是陌上公子,极是有礼。
但那份从周身涌出的霸气与掌控,却依然还在。
“本督一向不会防备身边最亲近之人。公主若想要杀死本督,便要做本督最亲近之人,这是唯一的法子。”
司九宴的法子,极好。
楚曦宁想,她如果手中有刀,现在就会刺过去!
“最亲近之人?你也配!”
楚曦宁冷脸,气急而走,他笑,并没有拦。
天色寒凉,女子因为生气,脸色也小染红晕……他瞧着她虽不记得一些事情,但依然活得生机勃勃,那就极好。
回眸再看那边兄弟二人,唇间笑意变得慵懒,轻慢:“想好要如何对付本督了吗?本督可记得,刚刚谢驸马所言,说是本督心悦公主……谢驸马,可有此事?”
谢丰岚自然记得。
他刚刚说过的话,不会忘。
可是,他现在心思清明,也自有算计:“公主与我已经闹过一次,不会也不能再有第二次。督主想要让公主二次入府,或是,想要让我再卖公主第二次,怕是也不能够。”
谢丰松听在耳中,变了脸色:“退之,你还真想再卖公主一次?你是疯了吗!这次再敢胡来,皇上都绝不饶你,我身为大哥,也救不了你。”
谢丰岚轻笑:“大哥勿恼。刚刚我说的是,是不能够。”
司九宴接话:“不能够,但依然想。”
“是。”
谢丰岚也没什么可瞒的,他道,“没娶公主过府之前,我是文采斐然探花郎,我潇洒风姿,英俊不凡,是京城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可尚了公主后,我先是于洞房之夜被羞辱,然后谢府满门再被扣上谋反之罪,最后,我不得已卖妻求活路,却竟连门都没得回,直接入了司狱。毁了脸,也毁了身子,大好前途更是毁得干干净净。”
他语气温和,细说那过往之事,语气淡漠平和,竟像是无半点怨恨之色。
司九宴静静听着,也不打断。
满地都是狼藉,眼下这三人却谁也不嫌弃,三人坐得稳,谢丰岚说,谢丰松也在听,司九宴唇角含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洞房之夜,强抢人妻,是他做的事。
他,永生都不悔。
抢了,便是他的。
不抢……他的阿宁,便要与别的男人洞房,他不同意。
谢丰岚接着道:“督主,这样的女人,放在平民百姓家,这就是丧门星,祸水。可偏偏是我谢府,偏偏她是长公主……我是有苦讲不得,也说不得。”
“这种心情,您当该懂吧?既然她已是督主的人,那我与她之间,便绝不可能再有以后。我与她一定会断绝!”
司九宴点头:“所以,你还是想要把她卖了。但同样的买卖,本督不做二次。你之前卖她一次,她已是本督的人,你如何又要用本督的人,再卖本督?算盘,也不要打得太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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