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让董卓记恨起了皇甫嵩。在他摔下马后,身体就受了一些骨伤,在疗愈后于床上躺了十几天,不能行动了。
这十几天皇甫嵩也不顾前嫌,亲往察看,又把出征的事详细解释了,但董卓只是唯唯诺诺。皇甫嵩以为董卓已经缓和了,病情也渐渐好转,后来几天也没去探访。
但董卓心中仍是忿忿不平的,他对于皇甫嵩的话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留痕迹。
在病情好了之后,董卓即起身看看与士大夫往来的帛书,在信中看到了一张崭新的帛书,听到旁边的侍卫说是今天刚寄来的。
董卓拆开一看,又是袁绍寄来的,心中说道朝廷即将任命他董卓为并州牧,袁绍让他还是像上次一样不要离开右扶风,把并州牧的头衔领了,然后使出一招“拖”字决。/
董卓感叹幕后人袁隗果然老谋深算,这些套路都被他这个蛰居多年的老人给摸透了。他到底信不过袁隗这几年包括现在真的久居不动吗,感觉天天都在混迹官场,不然对于局势总是摸得这样清,又听见消息听得这么快,现在连朝廷诏命都没送来,他的帛书反倒先到了。
董卓感叹完,即听到帐幕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高喊“陛下诏命,请前将军接旨”。他轻笑了一声,刚读完诏命即到了,就拖下鞋子,匆匆忙忙跑到营帐门口就要迎接。
正与天子使者对上了面。
董卓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跪下聆听诏命。
诏命里说的就是任命他为并州牧的事了,除了这一件事,都说了许多好话,但他心里明白,这又只是让他失去更有用的权力的手段,只因为自己已经拉拢士大夫了。
若是在太平年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下这道诏命,然后春风得意地奔往并州去当他的并州牧。
但眼下并州也是战乱不断,上任并州牧做的不好,并不能平定叛乱,但那人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自己去估计也是空耗兵力。但更重要的是,相比于未来可能得到的更大的权力,他可不会因为这点权力就放弃了。
董卓面上不动声色,坦然地接下这道诏命。喊了声“诺”。
为什么自己又突然被任命为并州牧呢?先前朝廷任命自己为少府,被自己婉拒了,如今隔了几个月,朝廷又要任命自己位并州牧,为什么这么急切?
方才袁绍的书信董卓还没看完,在送别的天子使者,看到使者骑着马奔腾而去后,他即又回到营帐,打开了刚才的帛书。
在后文,袁绍果然又将朝廷近来的一件重要的大事告知了他。看罢,他虎躯一震。
皇帝重病不起了,许多太医都医治不了。/apk/
这些文字像在向他传达出一个信息:皇帝已经治不好了,不日之后就要驾崩。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信息,但不为袁隗的事业。他并不是袁隗的手下,并没必要为袁隗效死力,只是,他通过这个消息得知,一直以来他的目的,一直以来他的梦想,终于要得到实践了。
皇帝瘫软在床上,身旁的蹇硕忧心忡忡,念着帛书里的内容。
“下军校尉鲍鸿贪赃枉法,臣已行使州牧权限,依法处置枭首示众。”
这是豫州牧黄琬送来的消息。
“呵。下军校尉死了。”皇帝心里十分忧伤,说罢又重重咳了很久。
“陛下,事已至此,只能怨恨鲍鸿旧病不改,让自己就这样死了。”蹇硕轻声宽慰道。
“他死了与朕何干?”皇帝声音严厉,从孱弱的身体里挤出了一股狠气来,“他坏的是朕的规划,他可是西园八校尉之一!”
这些话让蹇硕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只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说说,朕如今患病在床,你还能任命谁代替他充任下军校尉吗?”皇帝问向旁边的蹇硕,蹇硕踟蹰着。
“这……”蹇硕说不出口。
“朕的亲兵里来了一颗老鼠屎,你说说,还有没有?”
“臣……臣不知。”
“冯芳也是一直在贪污吧?”
“是……”
“呵……警告他。”皇帝声音渐渐缓和下来,“现在不是时候。”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皇帝又问道。
“有……”蹇硕还有些受惊,他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害怕过了,这件帛书是来自何进的,还没打开他心里好像已经有了内容,“大将军何进说,自己如今兵力不足,现在他派袁绍前往青州、兖州募兵,需要过些时日才能奔赴凉州。”
皇帝翻了一个身,惊讶地道:“什么意思?”
“大将军让袁绍前往青州、兖州募兵……”
“他的意思就是拖着不去凉州?”皇帝直说了,留下一旁尴尬站着的蹇硕。
“或许,就是这样。”蹇硕终于还是说出口了,看着眼前正发呆的皇帝。
“那董卓呢?”皇帝又急忙问道。
“董卓领并州牧了。”蹇硕说罢,低下了头。
皇帝舒了一口气,自己还算是调走了一个人。
“眼下你出了几招有几招中了?”皇帝询问。
蹇硕羞赧地把头更放低了一些,还是清晰地道:“董重任骠骑将军,拿到了兵权,西园八校尉折了一人但仍有实力,董卓领并州牧,但……臣认为董卓是否被调走还是有待观察。”
“朕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他们还要来烦朕。”皇帝翻了个身子,怒道,“你说他们是朕的臣子吗?”
蹇硕叹了一口气,回道:“于身份上,陛下是君,他们是臣,自是陛下的臣子,但论做法,他们没有尽给陛下的臣子本份,反而与陛下相背,那……”
“对!”皇帝怒道,“他们,不是朕的臣子!”
坐在案后的袁隗翻看与士大夫们的来信,在脑海里形成了一张关系网。
这些都在他的计划之中,现在也没有差错地运行下去了。
作为幕后者,他只是思考如何在这场大局上下棋布局,却没有步出过屋门,只让自己的侄子们为之奔走,而派遣最多的是侄子中最有仪表、长相最出众的袁逢庶出子袁绍。
他在案后静静等待着袁绍的到来,这次负责联系董卓的也是他,虽然如今士大夫们以及有意靠拢士大夫的将领都由他的侄子们联系,但人人心里都知道不说,制定这些谋略的,都是那个神秘又不神秘的幕后人袁隗。
毕竟出自袁家之手的,自是当今袁家最有话语权的人物,又当是最有谋略、最有经验的长者,无外乎他袁隗袁次阳了。
他继续伏案看信,前方一阵脚步声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就让他知道是自己的侄子袁绍进来了。
袁隗心里欣喜,袁绍的到来证明董卓已经有了回音。
袁绍还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他踏着四方步,身着黑色深衣,走起路来雍容大方,到了案前,即向袁隗作了一揖。
袁隗示意袁绍可以直接说,袁绍即将董卓送来的帛书递给袁隗,平静地说道:“董卓同意了,他先领着并州牧的名号,然后,拖着不去。”
袁隗满意地点了点头,年迈地有些嘶哑的声音道:“很好。”
“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大局。”
袁绍其实还并不清楚袁隗的大局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像一个执行者一样,不断地被袁隗派到各处,四处奔走,现在也只知道袁隗在下一场大棋,而这场棋局是关于储君废立的,他们站的一边是自己联络的大将军何进,立史侯为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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