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回礼,走到张温身旁,凑了上去附耳道:“太尉,陶恭祖是您提拔的,您看重了他的才能所以向朝廷上表让他任参军,您予了他机会,予了他施展才能之所。像坚一样,坚亦是倚靠您提拔才得以于这次战役中一展身手。”
张温点了点头,用着很小的声音对孙坚说:“然也,你们才能皆出众,身为主帅,须依才而举,我也是看重了你们的才能才让你们随军。”
孙坚又继续小声附耳道:“像我们这样被您提拔的人都感激您的恩情,陶恭祖我想也不例外。但我们都希望您的恩情能有始有终,我想天下人也都会这样。”
张温顿时像明会了什么一样,颔了颔首,让孙坚继续说。
“如今宴饮之际,众目睽睽,您因为一次饮酒失言的过错便发配陶恭祖到不毛之地,天下人都将会把您对人才的恩情看作有始无终,大失所望。这样,谁都不会对您抱予希望。”
张温听罢,有些懊悔,他认为孙坚说的都很有道理,这次气不过做了冲动的举动,可能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不若追回陶恭祖,消除旧怨,待其如初,以让天下人之心归附。”孙坚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收敛了一口气。
张温领会,着令孙坚追回陶谦,收回发配陶谦的命令。
外面的陶谦还显得醉醺醺的,被两个人拉着,他耸拉着头,嘴中还念念着张温的坏话。
孙坚已来到了大门口,见状招呼两个护卫松开陶谦,自己又走上去劝说。
“陶参军,太尉已经决定宽赦你了。你当众言语侮辱三公,这已是一罪,是你自己招来的,太尉如今宽恕你,快回去道歉吧。”
陶谦看起来依然醉醺醺的,他只应了一个“诺”,就跟着孙坚走。
孙坚带着陶谦回到了宴席上,又扶着陶谦坐会原位,陶谦依然耸拉着脑袋,不一会儿又倒下睡着了。张温看着无奈地笑了笑,只道是方才是陶谦醉了胡诌些话。
“如今陶恭祖已知道错了,以后应该就会向您道歉。”孙坚看了一眼睡着的陶谦,又附耳张温,轻声说道。/
张温摇了摇头,看着陶谦无奈地笑道:“看他这副醉样,怕是以后就忘了吧。”
台下的宾客又欢喜如初,都抬起身边的酒杯互相敬酒,宴席上一派笙歌燕舞。
另一边赵岐与二人都赶到了长安,长安街市繁华喧闹、张灯结彩,赵岐并不留念,他想要先与二人作别回到自己家给家人报个平安。
“赵兄如此见外?”周贺开口道,这几日他们已经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了。
赵岐呵呵笑了笑,对他们道:“岐邀二位到我家中一叙!”
三人到了赵岐家,赵岐的家人都拥了上来,赵岐向他们介绍了家中的成员,家内徐氏,儿子赵归,儿媳顾氏,还有年方六岁的孙子赵玉未到,与小董侯同岁。/apk/
正介绍到孙子赵玉时,一声啪嗒啪嗒的声音自家人身后传来,所有人都往声音源头看去,见是一个小男孩很快地向这里冲来。
小男孩头束一对总角,身着一身浅绿色丝绸衣,颈戴一块碧玉,一双眼睛清澈流动,很是可爱,皮肤白皙,双唇红润,虽然只有六岁但已比同龄人高上一点。
他跑起来极快,两只脚在地上忽起忽落,骤如急雨,又轻捷如燕,一下就到了他们的面前。
“爷爷安好。”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看到眼前爷爷旁边还有两个陌生人,又立即道:“二位伯伯安好。”
张迁没有回话,他已经深深地被这个小男孩吸引住了,刚才那个场面让他大为震撼,他转头问向赵岐:“这就是令孙吗?”
“是的。”赵岐呵呵笑着,“小儿顽劣,想是又捣鼓什么玩意了,迟到了匆匆忙忙赶来……”
“令孙是练武奇才啊!”张迁像两眼放光一样,看着赵岐,又看向小赵玉,十分欣喜。
赵岐被这话说住了,他愣了一下,又转头看着眼前呆呆站住的小赵玉。呃……
赵岐将二人引入大厅,家人拿出家中已有的食物放在了三人案上,三人边吃边谈论着小赵玉的事。
张迁先放下了手中食物,对赵岐说:“方才见过令孙天赋,令孙从远处跑来,身轻如燕,脚步敏捷,速度是极快的。”
他停顿了一下:“在练武,一重在于力,也有一重在于敏,令孙可练敏之道。”
赵岐还在吃着,这时也停下来听了,对于武道,他并无甚了解,只知道自己孙子跑起来极快,在与其他小孩跑步时无一能赢他的,他也因此……弄出许多事来。
例如给别人做一个恶作剧,撒腿就跑;例如,偷邻家小孩的玩具,转头就不见人影……
反正对他来说,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唉!”张迁长叹了一口气,但十分欣喜,他又继续说。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赵兄,我想收令孙为弟子,您可愿意吗?”
赵岐方才喝了一樽酒,差点忍不住喷出来了,他呆呆地看着张迁:“您是说……我这小子可以学曲剑?”
“正是。”张迁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真的大大超乎了赵岐的意料,他脑海里复现出赵玉的样子,总觉得怎么都不搭,怎么都不可置信。
但张迁这样一说看来是了,他请张迁继续讲下去。
“曲剑以轻以快为要,很少在于力,但对轻快要求极其严格,故而很难找到能学之人,而令孙,刚好在这轻与快两个方面天赋绝佳!”
“方才我见他跑来,双脚身体都轻快敏捷,至于用手,必不让下风。”
赵岐颔了颔首,他心里道:这是确实,有次有幸见他和邻家小朋友玩,偷了那人一个玩具,那时确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所以,愚弟想要收令孙为徒,完成曲剑继承之业,告慰我师!”
张迁说罢向赵岐行了一个大礼,赵岐慌忙扶起张迁,又作了一礼回去,道:“小子能拜你为师父是他之幸。”
赵岐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小子顽劣,若是你教他剑术的时候让你生气了,任你管教。”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声,声音朗朗又快,急而激昂。
“臣窃以天下之地图案之,诸侯之地五倍於秦,料度诸侯之卒十倍於秦。”
“六国为一,并力西乡而攻秦,秦,必破矣!”
这段话出自史记里的苏秦列传,是苏秦合纵攻秦的话,赵岐听罢捂住了脸,又呵呵笑着对二位说:“小儿顽劣……”
“这是苏秦的话。”周贺有些喜悦,这已是他能倒背如流的话了,他又顺着下去背道。
“今西面而事之,见臣於秦。夫破人之与破於人也,臣人之与臣於人也,岂可同日而论哉!”
背这句话时慷慨激昂,他背完怅然一叹。
“苏子纵横大才,合纵大成,佩六国相印,举兵攻秦!可惜遇到了张仪,最终还是败了。”
赵岐有些痴痴地看着周贺,他也看过许多纵横家的典籍,自己也算颇得其术,但周贺因为自己这顽劣孙儿的一句玩乐的话,竟如此认真……
周贺又低头笑了下,看向赵岐:“令孙今年是六岁了吧,我听赵兄说过,如果我没记错。”
赵岐颔了颔首,道:“是如此。”
“如今朝廷推行的都是儒家之术,纵横之术是旁门左道,令孙如今才六岁即对此有如此兴趣,是您指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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