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这些日子，微臣思念妹妹，常会去妹妹坟前探望。您不让微臣再查，微臣心里难受，喝了点酒就去妹妹坟前睡了。结果半夜下了雨，微臣醒来没处去，正好碰见顾丛柏在挖微臣妹妹的坟。”

陆寻一口气说完，再加重语气，“您说，遇到这种事，谁还能忍得住？”

“挖坟？”皇上朝顾丛柏看去。

陆寻这才拿掉顾丛柏嘴里的破布。

顾丛柏淋了雨，又被打了一顿，现在看到皇上，嗓子已经哑了，“皇上救命，陆寻是要打死老臣啊。”

“你还好意思喊救命，我把你抓了个现行，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害死我亲妹妹，我要你们顾家偿命！”陆寻说着，又踹了一脚过去。

朝臣们听完陆寻说的，方才帮顾丛柏说话的，这会都不敢开口了。

这是什么仇什么恨，人都死了，竟然要去挖坟开棺，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连太子，都微不可见地蹙起浓眉。

谢尚书却还道，“陆寻，我们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你说人证物证，在哪呢？”

陆寻冷哼一声，再次看向皇上，“还请皇上准许，让微臣传证人。”

到了这个份上，皇上也只能答应了。

过了会，帮顾丛柏做法事的法师被带了上来。

法师跪在顾丛柏边上，面对天恩，头都不敢抬，“回……回皇上，前些日子顾大人找到小人，说他儿子离了魂，是……是顾大人怀疑陆楚英的魂魄缠着他儿子，才说要挖坟做法事的。”

“你放弃，明明是你说的陆楚英阴魂不散，需要开棺封印陆楚英的冤魂，我……”顾丛柏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赶忙磕头，“皇上，老臣就清朗一个儿子，实在是爱子心切，才会被这个妖道给蛊惑了去。老臣真不是存心要干这种缺德事。”

“你也知道缺德啊。”陆寻咬牙骂去，“除了挖坟，我妹妹的死，你也跑不掉。”他跪下给皇上磕头，“求皇上给陆家做主，昨晚抓到顾家那些人，微臣才知道，那场大火真的是顾丛柏放的。舍妹在顾家备受屈辱，却一直忍着委屈，可顾家为了能让顾清朗迎娶他人，竟然残忍杀害了舍妹！”

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响彻朝堂。

事到如今，事情经过都一清二楚。

皇上皱眉思索，陆寻则是去看方才指责他的人，目光最后落在谢尚书脸上，“尚书大人可有亲妹，若是你家中亲人被人如此对待，你还觉得是我闹事吗？”

谢尚书：“我……”

他接不上话了。

谁能想到顾丛柏心那么狠，把人杀了不说，还要让陆楚英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狠毒心肠，平日里竟然标榜是清流世家，嘴上说着仁义道德，但背地里却如此阴狠。

这时太子站了出来，“方才是事情没了解清楚，众大臣才猜测几句，如今水落石出，也该还陆姐姐一个公道了。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严惩顾丛柏，如此行事之人，不配再苟活于世。”

听闻太子这话，陆寻往太子那看了一眼，果然，妹妹说得对，太子这人，虚假得很。

“皇上，这都是老臣一个人的主意，自从陆楚英死后，我儿就没了意识，这些事都和老臣家人无关。您要处罚就罚老臣一个人，还请您放过老臣的家人。”到了这会，顾丛柏知道辩解没用，只能把这些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陆寻并不打算放过顾家其他人，“你说都是你的主意，可我却审问了，你母亲顾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听闻你母亲养了一位会巫蛊之术的女人，她才是最心思歹毒的。”

“陆寻！”顾丛柏瞪大眼睛，吼了一句。

“怎么，我说错了？”陆寻冷哼道，“嘴上说着信佛的顾老夫人，却依靠巫蛊之术，残害家中妾室和孙媳妇。顾丛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顾家上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巫蛊之术是朝堂禁忌，皇上听了，立刻下令抄家。

听到抄家两个字，顾丛柏顿时没了希望。完了，真的要完了，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朝臣们纷纷指责顾丛柏，骂完顾丛柏，再和陆寻感叹陆楚英可怜。

看着这些见风使舵的人，陆寻心里毫无波澜。

锦衣卫直接去了顾家，柳氏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顾老夫人则是心里有数，听到要抄家时，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半天喘不上来。

“母亲，您别激动。”柳氏掐了老太太的人中，老太太才缓过神来。

看到儿子被拖了过来，柳氏自己冲了过去，“你们放开我儿，你们要抄就抄，不许你们动我儿子！”

“造孽啊。”顾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全家上下都被带了过来，锦衣卫们翻箱倒柜找东西，她的指甲扣紧掌心。

怎么会这样？

得知是大儿子去挖坟被陆寻抓到，顾老夫人欲哭无泪，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不是说陆寻当街醉酒？

等等！

顾老夫人反应过来了，原来都是陆寻设下的陷阱，是陷阱啊！

她懊恼地想发火，可现在没有她骂人的资格了。

顾家被翻了个底朝天，顾老夫人身边的人都被抓去审问，但她身边的人最严，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而是柳氏身边的小丫鬟，招出了无意中听到顾老夫人和顾丛柏的套话，证明陆楚英的死，是顾老夫人授意的。

至于巫蛊之术，很多人都记得于妈妈这个人，但她们不清楚于妈妈的出身。只有顾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妈妈知道，但她们宁死也不肯说。

而柳氏，自然不敢供出于妈妈的事，就算她想撇清关系，那也没用。一旦被认定顾家用了巫蛊之术，就得满门抄斩。

反正于妈妈已经死在庄子里，她又没有家人，现在死无对证。只要顾老夫人身边没找到巫蛊之术用的东西，顾家还不至于全家都死。

这一整天，锦衣卫的人在顾家进进出出，办事的还是三皇子。

次日的朝堂上，三皇子承上查到的一切后，说顾老夫人确实参与谋害陆楚英，但没找到会巫蛊之术的于妈妈。

皇上当场下旨，“顾丛柏和他母亲心思歹毒，母子二人三日后问斩。顾家大房财产没收，并逐出京都，子孙后代永远不许参加科举！”

这是直接断了顾家大房以后的前程。

顾丛柏最在意的，也就是大房的荣耀和前程，为了能让大房光耀门楣，他对儿子严厉，不容易有半点闪失。结果因为柳氏的私心，他的心狠手辣，反而让顾家大房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比杀了顾丛柏，还让他难以接受。

“皇上，我儿是无辜的啊！”/apk/

顾丛柏在狱中大喊，可已经没人愿意听他的辩解，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帮他说话，是他罪有应得。

等看到母亲被人残暴地推进来，母子二人悔恨得没了泪水，顾老夫人只剩下一口气，靠在冰冷的墙上，“丛柏，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丛柏无言以对，只剩地牢里窸窸窣窣的鼠声，给他们做回应。/

此时，被赶出城外的顾清朗一行，柳氏拿簪子给人换了住所，她眼睛已经哭肿了。

床上的顾清朗，突然咳嗽起来。

“咳咳……噗……”

吐出一口老血，顾清朗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底渐渐清明，转而是巨大的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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