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棠愣了下神,低头匆匆瞥了一眼。
【入夜来汤泉宫】
谢清棠伺候萧寅渊沐浴,去过那汤泉宫。
里面有个“莲花池”,专供男女共浴所造,下面是墨玉,经过温泉水的滋润会散发耀眼的光泽。
短短的一行字,让她手心冒汗。
耶律祁风为人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且居心叵测,与这样的人接触,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不去又不行,漠北王爷她还得罪不起。
她不动声色将纸条攥在手里,坐了回去。
菜已经上齐了。
醉凤楼菜出了名贵,一盘鳝丝虾仁就要好几两银子,谢清棠肉疼。
燕宁看到她脸色不好,琥珀色的瞳仁小狗一般紧张看着她。
“清棠,你哪里不舒服吗?”
谢清棠摇了摇头。/apk/
只是那张纸上的字属实倒了她的胃口。
她夹了一筷子鳝丝,鳝丝缠在一起,怎么也解不开,她索性撂下筷子,看着燕宁。
燕宁被她看得脸红,他挠了挠头,小声说,“我刚刚看到太子和耶律王爷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清棠淡淡开口道:“最近宫里的流言你都听到了,你也觉得我和耶律王爷之间是那种关系?”
燕宁一怔,连忙否认,“宫里向来人云亦云,清棠,你知道我的,我最相信你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虔诚真挚,看不出丝毫欺骗的痕迹。
她看了好一会,瞧他神色紧张,噗嗤一声笑了。
“逗你的,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我不是白大出血了!”
燕宁很爽朗笑了两声,仔细挑了鱼刺,往她碗里夹过去,“我已经把账结了,你还想吃什么,我叫他们上。”
这一顿起码十几两银子,谢清棠说,“不行,说好了我请你。”
他咧开嘴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下次你再请我,好不好?”
她忽然觉得燕宁还真挺不一样。
又吃了一会儿,谢清棠抬起头,看向人群后的萧寅渊。
他正转动茶杯。
右手拇指上碧玉扳指折射的锋芒,就像萧寅渊本人一样。
倨傲,骄矜,浑然天成的清贵。
谢清棠不知道今晚的事,萧寅渊知不知情。
他知情或是不知情,又如何?
在萧寅渊心中,她谢清棠可以为了一百两银票,和燕宁来往亲昵。
也会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勾引耶律祁风。
她低下头,自嘲一笑。
燕宁手肘撑着桌子,侧着头问她在笑什么。
见她不说话,以为饭菜不合胃口,跑去外面买了一盒牛乳玫瑰酥。
谢清棠咬了一口酥皮,在想入夜后该怎么办。
不去肯定不行,去的话与狼共浴,又保证不了安全。
她心事重重,燕宁叫她几声都没反应,便说,“时辰不早了,清棠,我送你回去吧。”
谢清棠道:“你先回绥远将军府,我自己回宫吧。”
“不行。”燕宁头摇得像拨浪鼓,“外面天黑了,有好多坏人,我要亲自送你回宫才放心。”
谢清棠拗不过,答应燕宁送她回宫。
两人离开醉凤楼,萧寅渊淡淡扫了一眼,抬手举杯,道:
“边关战事吃紧,还要有劳祁风兄在漠北的将士,这杯我敬你。”
耶律祁风忙摆手,“渊兄,不能再喝了,本王今晚还有事。”
萧寅渊莫不在意地开口,“哦?祁风兄晚上有何事?”
“去汤泉宫,赴一位姑娘。”
萧寅渊仍笑着,唇角的笑意却变得很冷。
......
天色暗沉,风声愈发枭厉。
谢清棠骑在马上,燕宁牵着走在前面,时不时侧头看看她。
她有些微醺,如丝的长发被风吹散,又添了几分风情。
燕宁总觉得谢清棠芙蓉般的面容下,一双眼冷冷清清。
她的眉会不经意蹙起,他竟抬起手,想帮她抚平。
却在触及发梢那一刹,顿住,缓缓垂下。
谢清棠察觉,低头看他,微微笑,“燕宁,我没事。”
燕宁把马拴在宫门口,送她到殿前,谢清棠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回眸对他笑。
“过几日,换我请你,可别再偷偷结账了。”
少女笑颜温柔如水,看得燕宁愣了一瞬。
直到谢清棠又叫了他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应道:
“啊,不用,清棠,我有银子。你就负责吃好,睡好,玩好,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呢,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谢清棠怔了一怔,“燕宁,你...”
“好啦,别这样看着我,都把我看的不好意思了。”
燕宁双手背头,微红着脸转过身去,“好眠棠儿,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燕宁走后,谢清棠走进明玉轩,从衣匣里取出洗得一尘不染的狐裘——
是那日耶律祁风丢在她头上的。
云禧见她回来后,便对着件男人衣裳发呆,不禁问道:“姑姑,这衣裳款式真特别,像是...漠北王爷的。”
谢清棠心不在焉,听到她说话也是随口应道:“是啊,就是他的。”
“听闻这个耶律王爷收复边关,十万叛党缴械投降,他竟连着老幼全部活埋,当真是残暴到了极点,姑姑干嘛要留他的衣服?。”
“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他在椒房殿帮过我罢了,这人怪得很,若说是讨厌倒也不至于,只是不讨人喜欢。”
“那就好,姑姑可千万别跟那漠北王爷走的太近啊。”
更深露重,谢清棠换了件衣裳,抱着狐裘,提着灯笼,走出了明玉轩。
云禧茫然地在她身后喊,“姑姑,洗澡水已经打好了,您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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