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寅渊被生生气笑了。
可笑着笑着,他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申忠站在他身后,见他这样一副神情,心里便是咯噔一跳。
他颤巍巍开口,“殿下,皇后娘娘那边还在等您...”
明明该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萧寅渊此刻却匿在树后,目光透过树影看着二人。
申忠跟着看去,心中一叹。
两个人互相忍着不见对方,殿下也就罢了,这谢姑娘竟也如此犟种。
他不敢提起这茬,斟酌再三,岔开话题道:
“殿下还是去吧,耶律公主新得了一只会杂耍的猴儿,等您一同观赏,迟了皇后娘娘该斥责了...”
萧寅渊这才淡淡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申忠的肩膀,哼笑一声。
“申忠啊,你说这有些人,放着金尊玉贵的好日子不过,偏要来这腌臜之地和别的男人吃糠咽菜,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掌似有千斤重,拍得申忠差点跪下。
他实在不愿掺和主子们的事,可既然问了,他又不好不答,只得斟酌着开口。
“谢姑娘年轻气盛,无心顶撞了太子爷,奴才以为,定是心中有愧,才会羞见天颜。”
“她既是愧疚,又为何与人私会?”
萧寅渊像是听到了笑话般,嗤笑出声,“怪我往日太宠她,也有劳你照料有加,连这外臣都敢随意进出宫女住所——!”
前半句申忠听得正美,后半句可把他三魂吓跑了七魄。
萧寅渊脸色阴鸷,狭长的凤眸斜刺扫向他,说出的话也是阴阳怪气极了。
申忠心头一抖,拂尘险些掉落。
他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这位爷,只得将腰弯得更低,浑身上下写满了谦卑。
“殿下明鉴,奴才都是按照宫规行事,从未徇私,至于这燕少将军嘛——”
他掀眼皮偷瞄了一眼萧寅渊,“听说他几日前为谢姑娘求情,被绥远将军打断了一条腿,囚于府中,这应当还未好全,怎么就......”
半晌,萧寅渊忽地一声轻笑,“延州逆党屡屡来犯,燕少将军骁勇善战,便派他协助耶律祁风,同去镇压吧。”
申忠面上应和着,心里却叫苦不迭。
太子爷此话一出,他也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的确是燕宁深夜求他入宫,只是说送些吃食,他便装没听到默许了,没想到竟被太子爷撞个正着。
很显然,这种事若再发生,被派去延州的就是自己了!
申忠一叹。
谢姑娘,不是老奴不肯帮您,若是再帮您,老奴这脑袋和身子就该分家了。
萧寅渊将二人谈笑尽收眼底,轻轻地扯了下唇角,眸底冷得吓人。
谢清棠,你不是向来清高吗。
你不是不肯折腰,亦不肯半分低头吗。
没了燕宁和申忠的照顾,除了来求我,看你还能如何!
萧寅渊最后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谢清棠被掌事嬷嬷派去浣洗后妃的衣裳。
这是最累也是最得罪人的活。
娘娘们的衣物均用金丝所绣,万一弄破了,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谢宫女,这里全部衣裳,太阳下山前洗完,否则不许吃饭!”
这话正好让进来的云禧听到,她急拉住掌事嬷嬷袖子,“杨嬷嬷,您是不是安排错活了?”
嬷嬷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扭着胯走了。
云禧正要追赶,就被谢清棠拦下了。
“没事的云禧,我仔细些,不会弄坏的。”
“可这几大筐衣物,就姑姑一人,洗到明日太阳下山也洗不完啊!”
一旁看热闹的小宫女阴阳怪气,“怎的别人都能洗,就她洗不得?当自己是将军夫人还是漠北王妃啊?”
“说什么呢你——!”
“好了。”谢清棠拦住了欲上前理论的云禧,“手脚快些还是可以的,先干活。”
云禧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一样,姑姑一双玉手,泡在冷水里一天,要生冻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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