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一行人急匆匆赶回华阳宫。
主殿内,耶律述朵正缠着萧寅渊,观赏漠北上供的猴子杂耍。
萧寅渊没多大兴趣,意兴阑珊听着。
虽然耶律述朵笑得十分开心,他却心神不宁。
右眼皮突突跳,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流萤站在殿外,踌躇了半晌,这才硬着头皮走进跪下,“太子爷公主恕罪,谢宫女今夜怕是来不了了。”
耶律述朵噘着嘴,满脸不高兴道:“为何来不了?太子哥哥口谕,莫非她敢抗旨?”
萧寅渊也撩起眼皮,看了过去。
狭长冷淡的眸底是深沉墨色,压得流萤不敢抬头。
她背后冷汗涔涔,“不是,是谢宫女她...她跑了,奴婢正派侍从四处寻找,目前还未见踪迹。”
耶律述朵瞪大眼睛,“什么?谢清棠竟真敢抗旨逃跑?”
流萤几乎将头埋进地底,颤声道:“是奴婢办事不周,没能拦住她,请主子降罪。”
“罢了罢了。”
耶律述朵看了看时辰,扬手道:“不早了,本公主同太子哥哥该就寝了,随她吧,你也退下。”
流萤心头一松,忙不迭转身,却听到萧寅渊冷飕飕的嗓音刺破空气,射入耳畔。
“站住。”
她本就心虚。
这沉沉一声,唬得她腿一软跪了下来。
萧寅渊微眯着双眼,“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
流萤脊背一僵,头磕得砰砰响,“奴婢岂敢欺君,真是谢宫女不愿伺候,挣脱跑进了紫竹林......”
萧寅渊不动声色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
殿内气氛仿佛绷成一条细细的线,勒得流萤喘不过气。
她扛了几秒便泄了气,当即开口解释道:
“是...是奴婢担心谢宫女不肯乖乖过来,便绑了她,哪知路上她要解手,奴婢怕她逃跑,跟了去,可她狡猾多端,到底还是逃了......”/
萧寅渊面如玉雕般静默。
许久,鼻下轻嗤一声,开口道:
“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赏一丈红。”
眼见侍从真抬着刑具上殿,吓得她瘫软在地,本能地抓住耶律述朵的衣角。
“公主,您快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挨板子......”
耶律述朵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求情道:
“太子哥哥,流萤自小跟着我伺候,纵然有什么错,您呵斥两句,总不至于赏一丈红吧...”
萧寅渊眸光落在她惊慌的脸上,轻巧地打量了一番,这才似笑非笑开口道:
“公主,这里是西梁,欺君可要灭九族。”
明明语气平和,却还是唬得耶律述朵一颤。
她忽然觉得陌生。
眼前之人,还是那个被吕后玩弄鼓掌的傀儡太子吗?
眼见流萤被架在刑具上,她立马攥紧萧寅渊的袖子,哀求道:“太子哥哥,定是流萤糊涂了,你再给她一次机会。”
说着,扭头怒斥流萤,“殿下仁慈,还不快说!”
流萤浑身都在抖,“殿下,奴婢不敢欺君,您大可宣在场的其他人,是不是亲眼瞧见谢宫女跑进了竹林...只是她自己磕破了头,失脚...失脚跌进了荒井里。”/apk/
耶律述朵闻言,惊愕抬头,“她死了?”
流萤脸色发白,“天这般黑,又下着雨,奴婢没看清,已经派人去寻了...但恐怕......”
耶律述朵一向讨厌谢清棠,但也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
毕竟是东宫伺候过的,可眼下,她却因流萤生死不明。
她连忙上前,扯着趴在刑架上的流萤一同跪下,“殿下,那谢清棠是个狡猾的,定是她不愿伺候,故意掉下井,您饶恕流萤吧。”
萧寅渊静默听着,面色不辨喜怒。
夜静静的。
风从四面扑到主仆二人脸上,竟不觉得凉,方知原来身上早已骇得凉透了。
萧寅渊该不会真要打死流萤吧?
“太子哥哥,漠北为西梁鞠躬尽瘁,眼下正是战事关键,您就饶恕她吧......”
这一句,不知是胁迫,还是哀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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