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谢清棠第一次登门,先是感激耶律祁风雪中送炭。
又直言他的炭太烫手,她领受不起。
炭盆旁,耶律祁风自顾自倒了杯茶,修长的指尖把玩着杯盏,戏谑抿了一口。
“本王从前只觉得天下女人都一个样,谢清棠,你倒真是与众不同。”
“王爷,您把银票拿回去吧,清棠知道耶律一族富可敌国,但再富也不能糟蹋银子。”
耶律祁风放下茶盏,侧头看她,“博红颜一笑,本王乐意。”
他今日穿了一件鸦青色云豹大氅。
玉扣随意解开两粒,线条流畅的脖颈下,隐约显露蜜色的胸肌。
分明在笑,可那一身恣意不羁的狂气却根本掩盖不住。
谢清棠回以微笑,“王爷可不是为我,您是为了自个儿。”
她还不会天真到以为,耶律祁风是真的对她这个人感兴趣。
他和萧寅渊。
两个浮沉在权利顶峰的男人,情字多蹉跎。
感激归感激,谢清棠一向有话直说。
“您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清棠人微言轻,帮不得王爷什么忙,还希望您尽早对我失去兴趣。”
耶律祁风挑了下眉,不咸不淡开口,“谢姑娘聪明过人,不知是否听过一句话。”
“王爷请讲。”
“十分真情中掺了一分利益,就会令人厌恶。若十分利益中存着一分真情,都显得弥足珍贵。”
谢清棠静静听完,“王爷的意思是?”
“你若愿为这一分真情跟了我,你想要的,本王可以给你。”
她微微笑,“可王爷想要的,清棠给不起。”
“本王要的不多,一块肉足矣。”
耶律祁风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缓缓传入她的耳朵。
“比如...你身上的肉。”
谢清棠不想跟他掰扯,起身道别后离开。
耶律祁风想做散财童子,她管不着。
反正她是不会和他扯上关系。
这个男人阴狠狡诈,血溅在脸上都能笑,别馅饼没吃到,最后连命都搭进去了!
毕竟再厉害的手腕,也拴不住草原上的野狼崽子。
坐在椅子上的耶律祁风,听到她离去并未抬头。
反而很悠闲捧起放下的茶盏,朝水面轻轻吹拂一下,抿着茶水勾唇一笑。
......
东宫
萧寅渊不知这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
梦里是冰凉的宫墙,馊掉的剩饭,沾盐的鞭子,以及满脸是血的母妃。
他心情压抑,起身时低头看到了腿上的疤。
每到雪天就会发作,疼得他冷汗涔涔。
以往,谢清棠在,她那一双柔软的小手,总能缓解许多。
他望着飘雪的天,抬手穿梭过自己乌黑的发间。
母妃在世时,也常这般抚摸他的头。
鲜明的痛感被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谢清棠曾覆上的那一丝柔软。
哪怕隔了月余,依旧鲜妍如昨。
他往后一靠,唇角渐渐弯起弧度。
那个女人,冷淡他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认错啊?
就算回来...也别指望他轻易原谅她......!
罢了,整日处理朝堂那点事,的确无聊,顺路去看看她吧。
他清了清嗓子,一早候着的申忠立即带着人进殿伺候。
洗漱完后,他特意穿了一件紫色狐裘,其上绣着团龙密纹图案,浑然天成的贵气。
连申忠瞧了,都连连称赞,“太子爷,您是奴才见过的最有气质的男子,像天上挂着的月亮似的,高高的,亮亮的!”
他水平有限,却哄得萧寅渊心花怒放,笑骂一句多嘴。
说是去玉梅园,一行人绕了一圈,来到了浣衣局。
大老远,萧寅渊的目光便一眼瞧见了,坐在梅树下的谢清棠。
她披着雪白的绒氅,白皙的脸贴着软毛,肩上落着梅瓣,衬得唇红肤白,远胜冬雪。
只是旁的宫女都是低头含胸,唯她一人,腰背挺得笔直。
他走近些,轻咳一声,“你还是如此,没个奴婢样。”
他习惯性开口刻薄。
谢清棠抬眼微怔,复又垂下眸,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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