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眼皮偷瞄了一眼萧寅渊。
却见他和善地同耶律述朵说话,面容平静,笑意恬然舒展,没有半分异样。
她悬着的心落稍稍下。
许是隔得远,没听清吧?
即便是听见了,以谢清棠那又倔又臭的性子,若太子爷受得了,又怎会把她贬到浣衣局?
怕是早生了除之的心,自己左不过帮了殿下一把。
余怜儿整个人都放松了,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眼见萧寅渊和耶律述朵朝着鱼藻池方向走,忙不迭起身跟了上去,殷勤地替萧寅渊提大氅衣摆。
耶律述朵心里极厌恶。
但又琢磨,这丫头方才的话不无道理,干脆等事成后,再找个由头把她处理了。
“太子哥哥,你身边这小宫女倒是个懂事的。”
她夸赞了余怜儿一句,暗示俩人已结盟。
萧寅渊哼笑一声,抬眼斜扫过去,“公主夸你,还不磕头谢恩。”
余怜儿心中大喜,刚想松开大氅跪下,只觉那衣料狠狠一噔,自己身形不稳,朝一旁的耶律述朵撞去。
“啊——!”
耶律述朵旁边就是鱼藻池,她一头栽了进去。
池面结了一层冰,撞得她头破血流,又顺着冰面滑行了好几米。
她愤然起身,恶狠狠指着余怜儿跺脚怒吼,“贱婢,你想害死本公主啊!”
可不瞬时,脚下冰面破裂,她“扑通”一声掉进了刺骨的水里。
众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公主捞起,可人已经被冻得讲不出话了。
余怜儿大骇,忙上前擦拭,却被流萤狠狠推开。
她跌在地上掌心蹭破了皮,委屈巴巴解释道:“殿下...奴婢绝无害公主之意......”
萧寅渊神色淡淡。
方才耶律述朵落水时,他可是露出了十分焦急疼惜的表情。
眼下人救上来了,竟连看都不看一眼。
余怜儿心中诧异,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耶律述朵嘴唇冻得发紫。
缓了半天,才哆嗦着搂住萧寅渊的胳膊,绵软的胸脯有意无意蹭着,哭唧唧喊冷。
萧寅渊心底发笑。
随后不动声色抽回胳膊,两根手指揽住她的肩,脸上摆出七分疼惜三分揾怒,冷冷盯着余怜儿。
“大胆奴婢,当众推公主入池,你可知罪?!”
余怜儿被唬得一愣,短短几秒消化不了萧寅渊多变的神色。
她只是求饶,“太子爷...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推公主,真的是意外...!”
“公主因你坠池,此事若传出去,你有几个脑袋够掉?”
余怜儿急得快哭了,只能不停磕头重复解释。
可萧寅渊对此视若无睹,完全不似往日疼惜的态度。
她头磕破了也无动于衷,于是心一横,爬到耶律述朵面前。
“公主,奴婢对您是忠心的...绝没有故意推您的意思!”
一句忠心倒是提醒了耶律述朵。
她犹豫片刻,别开脸摆摆手,“罢了,本公主不想看见你,赶紧滚。”
与此同时,萧寅渊却按住了她的手。
“就这么放过了?过几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期,本太子的意思是,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可眼下公主身子虚弱,恐怕又要养上一阵子了......”
耶律述朵一僵。
随即怔怔望着他,眸子亮晶晶的,“太子哥哥当真是这么想的...?”
“是...不过——”
萧寅渊似是遗憾,轻叹一声,“眼下公主被害成这样,前朝粮食一事又搅得我头疼,公主若能替我分忧,婚期也可早日提上日程。”
耶律述朵听明白了。
她没有犹豫,紧紧攥住萧寅渊的掌心,“太子哥哥别急,我替你去向我父王说,让漠北少收些粮食!”
萧寅渊脸上流露恰到好处的感动,可紧接着面色就沉了下去。
他冷眼扫向一旁的余怜儿,
“原本你可以不用死的,但你竟敢欺负本太子的人...来人,打碎了喂狗。”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