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公主此番行径,让谢清棠心中隐隐不安。
虽然还是那般跋扈的性子,却不知比之前收敛了多少,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或许,昨夜她和萧寅渊在雪中缠吻,耶律述朵也一清二楚。
不然,公主一向厌她,岂会亲自跑过来,又是递喜帖又是送陪嫁服。
这往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硝烟的开始。
谢清棠往回走,正巧看见谢瑄拎着食盒回来。
看到桌子上的粉色衣裳,他水润的眸子颤了颤,“阿姐,这是成婚陪嫁穿的服饰,那个公主来过了?”
谢清棠讶异谢瑄敏锐的同时,把衣裳装进衣匣里,随口道:
“嗯,太子爷与公主的婚期很快到了,她来送喜帖。”
谢瑄把食盒放下,嘴角的笑意却慢慢消失。
“堂堂公主亲自来一趟,送喜帖是假,敲山震虎才是真,定然没存好心,阿姐你不能去。”
“你这孩子,成天想什么呐。”
谢清棠打开食盒,随意搪塞道:“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听师父说你的琴艺又精进了。”
“阿姐,你别转移话题。”
感觉到他身上沉木的气息靠近,额头有温热的触感。
是谢瑄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谢清棠的睫毛扑簌簌,听见他很认真的声音——
“阿姐,你若待在宫里不开心,我陪你离开。”
心头泛起柔软的甜意。
那甜意却一点一点变得酸涩。
“阿瑄,我们可以去哪?”
“天下之大,总有我和阿姐的容身之处。”
谢清棠苦涩一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且不说逃宫是死罪,萧寅渊若不允,哪里有真正的自由?
谢瑄冰凉的手指划过谢清棠的鬓边,将她抱入满怀。
“从小你就护着我,小时候,我很害怕夏天,夏天多雷雨,雷声格外震耳,我知道你也好怕好怕,但你说不要听不要看,有阿姐在......瑄儿这一路有姐姐保护并未受苦,可姐姐你呢?你这一路...又受了多少苦?”
谢清棠有些出神。
谢瑄在很小的时候,才会与她这般亲密拥抱。
自他十四束发后,姐弟二人便渐渐有了世俗的边界。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谢清棠抚摸他耸动的肩膀,一下一下给他顺气,而他当真就这般安静了下来。/
许久后,谢清棠轻轻推开他。
将食盒打开,把饭菜都拨到碗碟里。
她笑眯眯看着谢瑄吃饭,还把自己的肉丸子夹给谢瑄。
“我够了!”
谢瑄又把肉丸夹了回去,“姐姐,你要多吃些,你现在太瘦啦,虽然也好看...!”
谢瑄从小就夸她漂亮,谢清棠笑眼弯弯。
她正将饭菜往嘴里送,忽然看见桌上滴答了两滴殷红的血。
抬头,那血是从谢瑄鼻子里流出来的。
“阿瑄,你怎么了!”
谢清棠顾不得慌乱间撞翻的椅子,抽出帕子就给谢瑄擦。
他用帕子捂住鼻子,盯着桌上的血,没说话。
谢清棠飞奔着去打了盆热水,刚进去,就看到谢瑄安静坐着,神色如常。/apk/
“阿姐,我没事,可能是方才上火了。我的身子你也知道嘛总会出状况,我去服药一会就没事了。”
谢清棠用热水擦干净他的脸,鼻血也没再继续流了。
“姐姐的事自己会解决,你别操心。”
谢清棠给他夹菜,“你就负责把身子养好,喏,再吃点。”
“我饱了。”
谢瑄笑时,眼尾那颗痣也跟着晃动,“姐姐,我去吃药,我今天还没吃药呢!”
谢瑄走得很急。
谢清棠也没什么胃口,把桌子收拾了,端着去后院清洗。
她洗碗的时候就在琢磨,眼下生意是做不成了,手里也不剩多少银子,要另谋一条生路。
她莫名心慌,转身的瞬间,脚下一滑,跌在了地上。
她赶紧扶墙起身,却发现脚崴到了。
她立马用手揉了揉。
肿胀的刺痛感,从脚踝传遍全身。
一整日,谢清棠都觉得胸口烦闷,像压了块大石头,一阵一阵冒虚汗。
她一向不信命说,但心神实在不宁,便搬来几盆芦荟摆在门前,这种植物专吃秽气,对病人有好处。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
谢清棠认得,是太医院的人。
他问,“你是谢瑄的阿姐吗?”
谢清棠心头一抖,“我是。”
“你弟弟昏迷在宫道上,被人送去了太医院。”
“他怎么了?”
谢清棠猛地起身,撞翻了刚搬来的芦荟花盆。
她攥对方衣袖的手太用力了,那人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具体不清楚,你快去太医院看看吧。”
谢清棠松了手,失魂落魄朝着太医院跑去。
因着脚踝肿胀的原因,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但她顾不得这些。
她想起午膳时谢瑄莫名其妙流鼻血,还有他急匆匆的脚步,以及自己闷了一天的胸口。
这一路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好不容易到了太医院,整个人几乎累的虚脱。
谢瑄躺在榻上,像是刚醒过来。
太医面色凝重,摸着胡须瞧她一眼,“你就是他的姐姐?还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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