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脚步声渐远,四下又恢复了静谧。
谢清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但她偏要这么说。
她太知道哪句话能惹怒萧寅渊。
以前在皇宫时,她说话做事处处谨慎,从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萧寅渊却破天荒地没有发作。
他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谢清棠,如果这是你的心里话,别后悔。”
谢清棠也笑了,“不后悔。”
暴雨止息,不知何时停的,外面的一切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谢清棠用力吸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面对眼前的男人好累。
他像一座怎样也攀不过的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洞外传来窸窣动静,摆着两套干净衣裳。
谢清棠穿好后对萧寅渊说,“殿下,我先走了。”
萧寅渊“嗯”了一声,抬手扔给她了个什么东西。
她接住,是避子丸的瓶子。
她说了声谢谢,在萧寅渊的目光下,仰头服下。
正要转身,忽然想起了什么。
本来不打算说的,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不说就没机会了。
“太子殿下,请您回去转告太子妃,我已经离开了皇宫,请不要再来伤害我的弟弟了。”
萧寅渊眼神晦暗,“她又做了什么?”
“我弟弟身上有针伤,他不肯说,但我曾看到流萤慌张从他房内出来,这种低级又恶毒的手段,除了太子妃,还有谁会做?”
“嗯。”
萧寅渊的声音飘荡在潮湿的空气中。
辨不清表情,听不出情绪。
谢清棠深吸一口气,最后屈膝一礼,“多谢殿下。”
她转身的瞬间,萧寅渊忽然叫住她,“谢清棠。”
谢清棠脚步一顿。
他看着她的时候,想起了他们的过往。
想起花船上的初见。
想起她为他哭红过的双眼。
想起贴在心口那幅她珍藏很久的画
想起他们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想起一切她在意他的证据。
他不甘心,他想把谢清棠拽回来。
陪着他一起生,陪着他一起死,陪着他从青丝到白发,再到碾作成泥。
萧寅渊盯着她,缓缓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从头至尾,你真的坦坦荡荡,对我没有半点爱意吗?”
坦荡吗?
没有半点爱意吗?
从心底有一点钻心的痛楚传来。
沉钝而缓慢。
她以为下定决心离宫那一刻,失去一切的她可以连同自己的感情也一并失去,早已不会感觉出疼痛。
却在这一刻明白。
原来还是会痛的。
也许那不是痛。
是有什么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曾有一刻,真的为她停留过。
谢清棠的掌心被指尖一点点刺破。
她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有多伤人,可她仍旧坚定而缓慢开了口。
“没有。”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黑暗中,萧寅渊抚上她的脸颊,手指上便沾染了水痕,湿湿腻腻的。
他不禁就着她的轮廓去搓碾指尖的水痕,像个孩子般,执拗地讨要答案。
谢清棠吃痛,却也没有试图躲避,一字一句重复:
“你听清楚了,我对你,从未有过爱意。”
萧寅渊眼中似乎有什么烧成灰烬,风一吹就散了。
“够了,你根本不配我的怜悯。”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