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
“谢过成二公子仗义执言。”顾荣温声道。
成二郎轻轻挑起眉头,眸光闪烁,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随意地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成某做梦都想沾谢小侯爷与谢侯夫人的光,攀附显赫的高枝儿。”
蓦地,顾荣在成二郎的眉宇间窥出了几分坚毅。
或许,纨绔只是成二郎的伪装。
至于攀高枝儿的解释,顾荣一笑置之。
成二郎所求,她已然明了。
然,顾荣并没有说穿。
有些事,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清玉公主和裴余时的婚事,几乎是木已成舟,板上钉钉。
成二郎的情思只能一世掩埋于心底。
不过,据她观察,成二郎执着却又通透,如清玉公主所想。
也不能说是通透。
也可能是深陷其中。
“本夫人会投桃报李的。”顾荣含糊模棱道。
成二郎闻弦音而知雅意,敛起洋溢在眼角眉梢的轻佻张狂,郑重其事的对着顾荣深深一拜“多谢谢侯夫人成全。”
“此事的一应后续,皆由成某奔走,不会脏谢小侯爷和您的手。”
“就当是成某的投名状。”
“唯盼您能全我夙愿期冀。”
顾荣勾唇轻笑,意味深长道“成二公子,你觉得宣之于口和缄默于心,何者更妥当呢?”
成二郎直起身,神情再次变回吊儿郎当,颔首致意后,摇着手中的折扇,扬长而去。
“成二郎也是个妙人儿。”顾荣望着成二郎的背影,轻声道。
谢灼不置可否,而是话锋一转,幽幽道“我只知,他要遗憾一生。”
“顶着眠花宿柳,终日闲游,不学无术之名,是难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顾荣笑了笑“你也瞧出来了?”
谢灼点了点头“如若别无所求,岂会冒如此大的风险。”
“总不能是为了真相和正义。”
“说的在理。”顾荣先是附和,旋即才道“但你有一点推测有误。”
“在浮生一梦里,他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
谢灼颇为愕然。
顾荣接着道“一连死了三任未婚夫婿,最后背着命硬克夫的名声,下嫁成二郎。”
“这其中,似乎还有你的手笔。”
“但,你我数面之旧,鲜少交集。因而,我并不清楚其中内情。”
“最起码,清玉公主第一任未婚夫,北胡单于的长子左贤王莫渠之死,少不得你的助力。”
谢灼敛眉。
面上的笑意覆上一层浅浅的白霜。
轻叹一声,沉声道“娘子,即便不是清玉公主,只是寻常宗亲、官员之女被记入玉碟,赐以公主之尊,和亲北胡,我亦难以置之不理。”
“和亲、示弱、交好并不能消弭大乾和北胡的血仇。”
“那些被冠以安社稷大义,被迫前去和亲的女子,不过是可怜的牺牲品。”
顾荣抬眼,望着谢灼“我明白的。”
谢灼知小礼,也守大义,有大德,重廉耻。
这样的人,即使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浑身泥泞和血腥,也是散发着莹莹光芒的。
“谢如珩,我相信你赴北疆建功立业,再掌兵权后,重整北疆军务,必能锻出北境军的血性脊梁和胆气风骨。”
“静如众松高伫,动似貔貅驰骋。”
“护寸土,亦护万里河山。”
“守一人,也守天下黎民。”
她的私心,绝不会与谢灼的大义背道而驰。
谢灼心软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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