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委屈地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师父，我已经加倍用功了。”

“还敢狡辩！”裴先生将戒尺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他伸手一指，冷声道：“你拿着书，去那边跪着读。什么时候把文章背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柳林抿着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他乖乖地跪下去，挺直脊背，开始大声朗诵。

此时，柳竹刚好从门口经过。

她脚步顿了一顿，透过窗户纸看着书房内的景象，若有所思。

自从裴先生在这里住下，这样的事发生不少。

但她每次问起柳林时，他都笑着说没事，她也一直以为，裴先生是在试探弟弟的用心程度。

柳竹眼神暗了暗，躲在柱子后面，想听听接下来裴先生会说些什么。

“柳林，不是我要故意说些话来贬低你。而是你出身如此微寒，想要考取功名是绝不可能的。”裴先生再一次说道。

柳林仰起倔强的小脸儿，心中满是不服气：“师父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说我，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英雄不论出处，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定然能获得我所想要的一切的！”这还是柳林第一次如此坚定地反驳裴先生，他黑色的眼眸中满是不服输的精神。

裴先生被他说的话一噎，很快便怒道：“我是你的师父，自然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高高在上：“再说了，你毫无背景，就算能考取功名，那又如何？也不过是一辈子当个不被重用小吏！”

听到这儿，一直躲在柱子后的柳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把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裴先生此言差矣。”她冷凝的视线落在裴先生身上，一双晶莹的眼眸满是怒气。

她的突然出现让裴先生惊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他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有何不对？”

柳竹眸色愈发冷淡，将跪在地下的柳林扶起，对着裴先生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亏您也称得上是位读书人，谁料竟是如此的功利之辈。”

裴先生瞪着眼，像是被揭穿小心思一般。

“谁说读书便一定是为了考取功名？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可以明理、修身、养性。裴先生却仅仅局限于考取功名，岂不目光短浅？”

“你、你……”裴先生毫无风度地指着柳竹的脸，胸脯不断起伏着，可见是气急了。

他你了半天，却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想他裴青生也算在文坛有得一席之地，如今被一个小姑娘堵得说不出话来，成何体统？

柳林看向姐姐的目光满是崇拜：“姐姐说得对！”

他脸色微微涨红，反驳道：“你身为一个女人，如何能懂得考取功名之理？不过是妇人之见，实在愚蠢至极。”

“女人如何？女人同样可以读书写字、通晓道理，你又如何觉得，女人生来便比男人差一等？”

柳竹妙语连珠，几句反问紧紧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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