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夹杂着汗味和不知道什么污秽杂糅在一起的腥臭味。
叶清雪和陆初辞一踏入地下赌坊，便立马捂住了口鼻。
然而保护好了味觉，听觉却又收到了重创。
兴奋的欢呼声、痛苦的嚎叫声、甚至令人面红耳赤的吟哭声，一阵接着一阵，此起彼伏，几乎要撞碎两人的耳膜。
陆初辞用自己的身体环着叶清雪，将她搂在角落避开人群，等到稍稍适应了环境，才将人松开。
叶清雪拉了拉陆初辞的衣袖：“你小心些。”
人声嘈杂，在这里释放感知，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五感。
陆初辞牵着她，让她放心后才闭起眼，慢慢释放感知开始找起了人。
这里的动静确实太大太杂，要找的还是一个确切精细的地址，陆初辞找起来有些痛苦。
但也不是办不到。
很快，陆初辞就睁开了眼，拉着叶清雪朝一个方向走去。
赌坊的布局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路，但陆初辞的步子很稳，每到岔路口他总能毫不迟疑选择一个拐进去。
七拐八拐之后，身后的嘈杂声弱了下来，直至完全听不见喧闹声，陆初辞才在一个房门前站定。
叶清雪朝他挑了下眉：这间？
陆初辞点头。
叶清雪当即就伸手想去敲门。
“两位公子小姐？这里是私人住宅，你们闯进这里，怕是不太好吧？”
叶清雪侧头看过去，是一个中年女子。
都说岁月不败美人，这位女子果然印证了这句话。虽然脸上有些岁月的沟壑，但依然不难看出过去的天姿国色。
叶清雪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大娘，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
大娘眼底露出一丝警惕的光：“这里应当是没你们要找的人。”
叶清雪见她露出敌意，估摸着应该是把他们当坏人了。
她眼睛往下一瞥，见大娘手里拿着一个铜盆，边上搭着的布巾沾着洗不干净的血渍。
莫不是曲老受伤了？叶清雪看着这大娘的眼神变了又变。
不知她是敌是友。
叶清雪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有些担心，直接抬手就想去推门。
“诶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那大娘一个大步就挡在了她和门之间，皱眉紧紧盯着他们看，一副视死如归的紧张神情。
叶清雪一时又有些拿不准主意了，她跟陆初辞对视了一眼，后者正要开口说话，屋内突然传来声音。
“安娘，让他们进来吧，他们确实是朋友。”
就在一瞬间，大娘眼底的敌意和紧张如融雪般散去，换上了些不好意思的浅笑，令人如临春月，眼前都亮着光。
“抱歉，唐突了，两位小友请进。”
叶清雪来不及惊叹这位大娘的变脸速度，因为听刚刚的声音，确实是曲老的。
她牵着陆初辞抬脚跨步进屋，果然见分别许久的曲老坐在床边，正回过头来笑着看他们。
“陆少将军，陆少夫人，好久不见了。”
看起来依旧那么慈祥淡定，没有受伤的样子。
叶清雪松了口气，但鼻腔里的血腥味却仍未散去，甚至好像更浓郁了些。
“曲老……”她刚想开口说话，视线却被曲成身旁的什么吸引了过去。
仔细一看，床上居然躺着一个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少年，面色苍白，脸颊微微凹陷，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大娘端着洗好的盆放在少年的床边，用湿布巾帮他擦了擦嘴角，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心疼。
“曲老，这……”叶清雪隐隐有了猜测。
曲成叹了口气，向来平静的眼眸起了些波澜：“介绍一下，这是内人安娘，这是麟儿小福。”
叶清雪看了一眼陆初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曲成却好似不太在意，笑了笑：“小福患有天生的疾病，治不好，让两位见笑了。”
叶清雪看了眼曲成，又看了眼安娘，不太确定地开口：“是因为血脉吗？”
修者与普通人结合生下的非纯净血脉，会患有不同程度的残疾，小福的运气显然没那么好，不纯净的血脉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比一般人还要大些。
曲成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又掩了下去，轻声道：“想必少夫人是遇见了我们阁内中人。”
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了，叶清雪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想上前亲自替他把个脉看看，脚步还没迈出去，突然灵光一闪，回忆起那日曲成帮她办事，好像有尚未说完的要求。
叶清雪连忙问：“曲老，之前我请您帮我去云阁，您好像需要我帮您做些事，那是什么？”
曲成没想到她还能记得这个插曲，本不想说的，但看叶清雪神色认真，还是说了：“我本是想让您成功拿了温萤春草后，留下些茎叶给我。”
温萤春草之所以能中和冰火灵果的烈性和毒性，不仅是因为其性温，还因为其具有极强的疗伤愈体之效，可以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因此单单一个温萤春草，也有许多人对其趋之若鹜。
曲成想要些无用的茎叶，应当是想尝试一下能否救治他的孩子。
叶清雪立马道：“要茎叶可以，我还留着。”
她看过古籍，知道温萤春草如何消除冰火灵果的烈性，那些茎叶都被她摘了下来，现在还放在储物房里。
但令她意外的是，曲成脸上却并未见什么喜意，而是摇摇头：“少夫人无需费心了，茎叶本就无用，我那时抱着侥幸的心态想跟您要，但后来想清楚了，关于血脉之事，云阁阁老已经研究多年，若想治愈，只能用完整的温萤春草来治，我们云阁有且仅有一株。”
叶清雪有些着急：“当时您为何不说？”
曲成笑了笑：“若曲不散那老家伙愿意给我，我早便拿到了，那次大赛，少夫人能将其拿到手是凭了自己的本事，合该是你拿。”
叶清雪不解，这可是关乎他儿子性命的大事，居然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将东西拱手让人了？
曲成明白她的疑惑：“少夫人，少将军的命，当时也需要这株温萤春草不是吗？我若是费劲手段抢了去，抢不抢得到暂且不提，更何况还可能会害了两条命，这我还是看得清的。”
他说得坦荡，仿佛自己什么都能看得开，叶清雪还是看见了曲成眼底藏得极深的绝望。
明明解救之法近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的生命流逝。
叶清雪问：“小福还能坚持多久？”
上次在云阁拿到温萤春草，系统依然按照惯例送了她种子，还是三粒，她已经全数种下，不过跟冰火灵果一样，需要一年才能长成，她不确定小福还能坚持多久。
这回曲成沉默了，轮到安娘开了口：“原本血脉之残并不会害人性命，但小福命苦，我们留不住他，大概撑不到夏季。”
也就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叶清雪心脏顿时一紧。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
再等几天去灵池里许个愿？这样好像不太保险……
还有别的办法吗？
陆初辞感受到她的急切，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她耳边柔声道：“别着急。”
就在这时，叶清雪脑海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响。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五，灵田灵池扩大三倍，空间全面升级，23世纪超市开辟灵田专属区域，欢迎宿主选购。”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