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早已有一位华服女子等候。
来人听到祝南枝和裴知渊走进来的脚步声,旋即转身,见到祝南枝时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
显然是和裴知渊早有约定,今日祝南枝真正需要见的人,正是汾阳公主不错。
她气色红润,一身贵气凛然,锐利的视线在祝南枝身上扫视。
气势全开,矜贵又漠然,一双凤眼明亮如刀,神色隐隐间居然和皇帝有三分相像。
比之在皇宫中时二人尚还生疏,相互试探的阶段,现在多了几分对祝南枝的审视。
从现在开始,祝南枝在汾阳眼中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而是用合作伙伴的毒辣眼光,和严苛的条件,一寸一寸的打量祝南枝所能带来的好处。
许久之后。
汾阳忽然开口:“祝老板,别来无恙。”
“能见到公主殿下,是我的荣幸。”
祝南枝垂着眼,不卑不亢地问:“看来,公主殿下正在考虑我们的合作。”
不止限于城外的皇商。
还有京城,皇宫,重重利益纠葛,汾阳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存在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哦?”汾阳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就如此确定,本宫会考虑和你一个普通的商人合作。”
“因为我相信公主殿下不是俗人。”
“怎么说。”
祝南枝微微一笑。
再开口时,让汾阳脸色大变:“因为公主殿下不会甘愿成为一个老道的女弟子,您既然想要打破如今的局面,想必不是引颈受戮之人。”
“呵呵……”
“你倒是大胆。”汾阳收起一身傲然逼人的气魄。
淡淡坐在祝南枝对面,神色已然和缓许多。
想到昨日的宫宴,不免多看了祝南枝两眼,说:“你果然如我所料,是个胆大包天的聪明人,那寸心是个蠢货,若是没有你在背后支招,她在皇宫活不下去。”
“殿下这是见过寸心了?”
汾阳并不隐瞒,点头时,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原本还以为这个寸心会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谁知道不过是个见识短浅的蠢货,接触之后,汾阳更加确信了祝南枝的价值。
必须和祝南枝合作,这样对自己的利益才更大,更稳固。
看来今天是聊正事的。祝南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皆因为裴知渊还赖在包厢不肯离开,正好整以暇看着两人。
好像一个硕大的电灯泡。
又是一盏茶的工夫,祝南枝见裴知渊居然当真没有自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直白赶人:“三王爷,我们还有些私事要谈,不知王爷是否方便避让。”
从前也没见裴知渊这么没眼力见儿。
今天怎么回事,简直像是要赖在这里,横插一脚也要听两人的交谈。
“二位这就不厚道了。”
裴知渊仍然不肯善罢甘休,“我将祝老板请过来,本以为这是我们三人的合作,谁知二位居然打算将我排挤出去?”
他微微笑了笑,神色无辜地说:“我与祝老板也有些合作想要商量,不如趁此好机会,一道解决了。”
祝南枝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
谁跟这人有合作。
眼看裴知渊不肯走,两个人的合作谈不下去,汾阳也忍无可忍。
直接开口说道:“听说三哥有间铺子最近到期了,老板不肯续租,正巧,这间铺子的老板我认识,我与他商量商量,不止续租,连带免除一年的租金如何。”
“好!”
裴知渊心满意足。
他笑眯眯起身,感慨道:“还是皇妹好打算,我这就去看看我的铺子如何了。”
不怪裴知渊信念不坚定。
全是因为汾阳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旺铺一年的租金,连带着以后的续租,林林总总是一大笔钱,而裴知渊之所以迟迟谈不下这个铺子……
就是因为他没钱!
重金诱惑之下,裴知渊可耻的妥协了。
拿了好处,裴知渊果断离开。
临走前向二人眨了眨眼,“我在外面等你们,祝老板莫急,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必了。”祝南枝呵呵干笑两声。
他走后,宝箱中恢复了沉肃的静默,两人安静一会。
“咔哒——”杯盏接触桌面的声音。
祝南枝掀起眼皮,郑重地看向汾阳公主,没来由地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有没有兴趣自己做主?”
“你什么意思。”汾阳心一惊,听出了危险的言外之意。
“我的意思十分明了,殿下是个聪明人,难道皇位这个宝座,不是聪明人得而居之吗?”
“荒谬!”汾阳的心跳得更快。
她皱着眉,强迫自己压下这个危险的念头,冷声打断祝南枝:“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莫要说这种无根无据的事。”
自己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做皇帝……
“好吧。”祝南枝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有女帝开河就这点坏处。
如汾阳这种杀伐果断的女子,也不敢肖想那个位置,皆是因为古往今来没有这个先例。
若是这里有个武曌做先河,汾阳也不会如此排斥。
祝南枝默默叹了口气,说:“那就退一步,自己做主,并非要现身于人前,换个听话的,不会为难你的皇帝也不错。”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汾阳心中开始盘算。
她将适龄的皇子在脑中过了一遍,眉心越皱越深,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迟疑开口道:“你是说裴知渊?但裴临州并非无脑之辈,更何况军功在身,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劲敌。”
除非……“你现在和裴临州的关系还算近,你愿意做内应?”
祝南枝不知可否的点点头,“有何不可。”
她叹了口气,和汾阳推心置腹地说:“大皇子猜忌不仁,我相信殿下也能看出来,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位明君,相反,三殿下或许有机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呵。”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说这些空话。”
汾阳并不相信祝南枝的一番说辞。
只直白的嗤笑道:“你不过是觉得裴临州猜忌心太重,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而三哥……方便你操纵许多。”
在这一点上,裴知渊的确比裴临州合适许多。
话音落地,两人安静片刻,祝南枝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
在汾阳探究的视线中,没有否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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