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檀用力掰开墨封宸铁钳般的手指，疼得她忍不住蹙眉。
“在王爷眼里，是不是臣妾无论跟哪个男人在一起都是不守妇道，都是臣妾勾引了他！”
墨封宸挑眉，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是。”
她气得咬牙切齿。
墨封宸连正眼都没有看肖良一眼，冷声吩咐玄策，“把他杀了。”
“不能杀！”苏落檀几乎脱口而出。
墨封宸眼底阴鸷更甚，语气中充满了讥诮和不屑，“怎么，你舍不得了？”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指着肖良正色道，“王爷，你仔细看看此人是谁？”
墨封宸这才居高临下地打量起肖良，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怀疑。
他觉得眼前这副面孔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肖良在他面前跪下，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音色微哑，“末将肖栋梁，见过王爷！”
苏落檀心想，这个肖良的名字果然是假的。
墨封宸却瞳孔紧缩，“肖栋梁……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肖良垂眸，沉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末将侥幸未死，有生之年，还能再见王爷一面……末将恳请王爷，放过洞中的百姓，他们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难民，是被张景峰逼上绝路的，情王爷不要为难他们！”
“手无寸铁？”墨封宸嗤笑了声，指着苏落檀后脑勺的血痂，“那王妃头上的伤，是你打伤的喽？”
苏落檀有些诧异，这狗男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头上有伤的？
肖良低着头，鉴定回答，“是末将伤的。”
墨封宸又是一声冷笑，“那府衙也是你命人闯的？”
肖良闭上眼睛，咬牙道，“都是末将。”
墨封宸冷眼睨着他，俊美的面庞已染上怒火，“肖栋梁，几年不见，你都学会撒谎了！”
肖良抬起头，沉声说道，“末将没有撒谎，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全部都是末将所为，与洞中百姓无关！”
墨封宸眸色一凛，唇角笑意讽刺，“好啊，既然你已认罪，那本王罚你五马分尸，你没意见吧？”
肖良面不改色，语调平静，“多谢王爷。”
苏落檀忍不住皱眉，“肖良，你有苦衷，为何要认？”
肖良目光空洞，麻木说道，“只要王爷能放过洞里那些无辜的百姓，肖良死不足惜。”
她转向墨封宸，急促地开口，“事情不是这样的，肖良他……”
“本王处置自己的下属，哪有你说话的份！”墨封宸冷冷地打断她，嗓音多少有点阴戾，“还是本王要杀他，你心疼了？”
她心想，这都哪跟哪啊！
“我……”
她刚要说什么，却看到站在墨封宸身后的玄策向自己微微摇头，那双通常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写着警告。
她只得闭上了嘴。
墨封宸见她不再为肖良辩解，冷峻的面容反倒缓和了不少，周身那股子戾气也消散了些许。
他居高临下地对肖良说道，“你跟本王过来，把这些事给本王说清楚。你若再敢欺瞒本王，本王立刻就将你五马分尸！”
肖良苦笑了下，“是。”
苏落檀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树林，高大的身影很快被茂密的枝叶遮蔽，只剩下斑驳的月光。
她转头询问玄策，“喂，你说墨封宸会不会杀肖良？”
玄策垂首，语气恭敬，“微臣不敢揣摩王爷的想法。”
她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好生没趣。
玄策却又补充了一句，“王爷……惜才。”
她呵呵笑了两声，“我没看出来！”
许久，林间有鸟惊掠，墨封宸和肖良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苏落檀看到肖良眼眶微红。
他居然哭了！
她之前给肖良拔箭，他一声都没吭，现在居然被墨封宸给说哭了……
这个狗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墨封宸拍了拍肖良的肩膀，沉声道，“去吧，别再让本王失望。”
肖良哽咽着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离去。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墨封宸斜睨着她，语气不善，“跟你有关系吗？”
她扁了扁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墨封宸对那些官兵说，“把溶洞里的人都给本王带出来。”
苏落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她看到官兵们将洞里那些老弱妇孺都赶了出来，命他们跪下。
淳儿拼命挣扎，哭喊着，“放开我！你们把肖大哥怎么样了？”
她转头看向苏落檀，眼神满是怨毒，“苏落檀，你答应过我要救肖大哥的！如果肖大哥有事，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墨封宸眉头蹙起，不耐地瞥了她一眼，“聒噪，把她的嘴给本王堵上！”
一个士兵立刻用自己的汗巾将淳儿的嘴巴堵上了。
苏落檀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知墨封宸会如何处置这些难民。
后者却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人都放了吧。”
官兵们愣了一下，随即收回了手中的刀剑。
那些难民们也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封宸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本王知道，张景峰放火烧死你们的亲人，还把你们赶出了壶县，让你们无家可归。府衙一事，本王就不计较了。”
他顿了顿，瞥向领头的壮汉曹奎，视线凌厉如刀，“但是打伤王妃的那个人，本王罚你五十大板，立刻行刑！”
“其余人，回家去吧。”
苏落檀有些诧异地看向墨封宸，突然感觉他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嗜血可怖。
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墨封宸知道她在看着自己，不动声色地开口，“还不回去？”
墨封宸知道她在看着自己，不动声色道，“还不回去，冷风没吹够？”
苏落檀讪讪地走到他身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大脑却‘嗡’地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还好墨封宸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嗓音微微收紧，“苏落檀，你怎么了？”
她只觉晕眩不已，捂着自己的后脑说道，“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
墨封宸：“……”
他低头，发觉怀中人的脸色有些不对，面庞轻微泛红，嘴唇却发白。
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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