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来了。”夏薇凑到白虹耳边道。
白虹戳穿锦兰一事后,成了温云沐身边最有威望的大婢女,就连刘妈妈也唯她马首是瞻,现在许多拿不定主意的事,大家都来禀她。
“回她说姑娘睡着,晚一点醒了再说。”
“说了,没用,在院子门口撒泼呢。”
“我去。”
“谁来了?”温云沐听到外间动静,问。
“三姑娘,我去打发了。”
“让她等着。”温云沐道:“拿药来敷,过会药效起来了,正好打发了她。”
“嗯。”
温云婉早在门外等得一肚子气,知道温云沐的院子难进,可下人都敢给她甩脸子,尤其那个叫春蓉的,之前挨过教训,这会子更是嚣张,冷嘲热讽一番,“我们姑娘这几日且不好呢,三姑娘是千金之体,过了病气可了不得,夫人不得巴巴地从观里回来?”
气得温云婉要上前去,但身前高大魁梧的夏薇拦着,而身后新换的丫鬟婆子又指使不动,有心转头就走,想起自家弟弟不悦的神情,只好站在院子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我今日一定要进去看看二姐。”
“那就只能劳累三姑娘等等了。”
这一等,就是一盏茶的时间,气得温云婉在门外破口大骂。
“三姑娘。”门开了,是白虹冷冰冰的脸,“我们姑娘醒了。”
连个请字都不说,更是让都没让,两扇大门只敞开着,白虹率先走了,温云婉心中堵着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温云沐的卧房一股子扑面而来的药气,熏得温云婉差点没闭上了眼,她用帕子遮掩口鼻,柳眉高挑,“你这是吃的什么药,这么难闻?”
温云婉说着话,在床前不远的小桌处坐下了,极敷衍地打发婢女把探病的礼物送到了外间,一双眼在温云沐身上盘旋。
温云沐倒也大方,从被子里伸出左腿来,没好气地道:“若不是你在席间非要争个高下,我怎么会被陈双双泼一碗汤,没这事,我也犯不上崴了脚。”
温云婉冷笑一声,“说来说去,倒成了我的不是?”
她站起来,端详着温云沐的脚,的确很严重的样子,脚踝肿得发面馒头似的,还红彤彤的,别说走路了,连鞋袜都穿不进。
“这么严重?”温云婉心情大好,揶揄着:“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离大人送你回来,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我听说现在有些好事的,都开始赌你和离大人会不会有婚约了——”
“你想嫁?我让父亲替你去说亲,横竖卫家你是嫁不进去了,再过一阵,五妹妹就是卫三的正头娘子,到时候你也得重新议婚。”温云沐把脚伸进去,人靠在床上,笑意盈盈。
“你以为那个庶女嫁得进去?”
“她嫁不进去,你就嫁得进去不成?”
“你——”温云婉气得站起来,“告诉你,你走着瞧,别以为顺顺利利当了林家的义女就可以为所欲为——”
“怎么?难道五妹妹那日应该不顺利吗?”
温云婉顿时语塞,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也不知温云沐听不出来没有,她心虚地把脾气收敛起来,冷腔冷调地说:“既然姐姐还病着,那我先回了。”
“你什么时候去白鹭书院?”温云沐突如其来地问道。
温云婉回过脸来,明显脸上带着疑惑,“什么?”
“前阵子刘妈妈出门碰到了白鹭书院的人,说近日没见母亲,想来青云观的事,大家都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听说家里捐助着三个书院,白鹭应该是其中之一,我走不了路,大哥又在忙,你抽空和徐铭去一趟吧。”
“哦。”温云婉没当回事,“知道了,我回头问问吧,书院的事我不知道。”
“嗯。”
温云婉懒得待,此间事了,马上告辞走人。
待人走远了,春蓉夏薇等人立即进来,将冷帕子敷在脚踝处好一阵子,又上了药,春蓉依旧不放心,“这药不会有什么别的症状吧?”
白虹摇摇头,都是些审讯时候用的小把戏,敷上一会看着极骇人,抹了解药就没事了。
“三姑娘信了吧?”夏薇惴惴不安地问。
“嗯,肯定信了的。”温云沐笃定地道。
秦氏,纵然是去了青云观还这么能折腾,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买通林家内宅的周婆子,竟然做出这种滴水不漏的事来,她自玢州来,凭自己的力量肯定设不了这么大的局,背后替她穿针引线的若真是皇后,满朝文武家里岂不是被渗透得筛子一样?
“白虹,我哥呢?”
“和殿下去了浮翠阁,说是今日宴请离大人替你道谢。”
温云沐小心翼翼地捂着伤口爬起来,不满道:“不是说我要亲自向离大人致谢吗?”
白虹笑笑,“殿下说不要随便欠人情,你伤好都猴年马月了,索性就替你把人情还了。”
“替我还人情,就是请人逛窑子?!”温云沐擂床大怒。
白虹笑得愈开心,“你上次不也去了?”
温云沐叹一口气,“离大人那种人,怎么可能去喝花酒啊——”
离庚白的确没去过浮翠阁,收到帖子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是叶垂云下的帖子,帖子上写得很明白,同席作陪叶辰澜、温徐清。
他们这个组合,看起来不靠谱的只有叶辰澜,似乎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于是离庚白在晚饭后,人生第一次踏入了花红柳绿的销金窟。
销金窟自然是销金的,大手笔地请了浮翠阁当红的花国女状元红袖香来助兴,人坐在前头弹琵琶,后面坐了一个乐班子,光这些人站在一块,就气势十足,一首破阵乐弹毕,离庚白觉得这位红袖香不应该是女状元,应该是统帅三军的女将军。
而后,姿色过人的红袖香主动坐在他的身边来红袖添香。
离庚白不推脱也不拒绝,坦荡荡吃了杯酒,对温徐清道:“虽然我妹妹尚未嫁入侯府,但未来我终究也是你的大舅哥,我想问一问,你总是这般流连烟花柳巷之间吗?”
温徐清对着离庚白那又深又圆的酒窝,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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