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安稳，脸上的倦意用脂粉盖也盖不住。
温贤妃见了关心道：“皇后娘娘还在为宁婕妤之事忧心？”
“事关皇嗣，本宫怎能不忧心。”薛皇后的目光在在座的人脸上挨个转了一圈，“昨日因何搜宫想必你们也已经猜到了，本宫就不瞒你们。宁婕妤小产并非意外，而是被人所害，除了出现在花园里那条蹊跷的采花蛇，宁婕妤还被人下了麝香。”
经过昨天一番大肆搜宫，这件事很快就算不上什么秘密。
薛皇后说完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温贤妃和荣淑妃早已知晓，良昭仪也能从皇太后那里听说，芳美人是昨晚的亲历者，惠修仪、蒋才人和姜宝林也都没什么反应，她们的位份高，听说到一些事也不足为怪。
剩下孟御女、汪采女和贺采女脸上倒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孟御女向来话不多，应该不会主动打听这些事。汪采女刚被降了位份，恐怕是没心思打听。贺采女自从在荣淑妃那伤了手指，似是也懂得谨言慎行了，不知道也正常。
薛皇后看下来没觉得哪个人有异样，说明做这事的人要么擅隐藏要么有恃无恐，发现这一点让她的心不由跟着沉了沉。
“若是你们中哪个人做的，本宫希望她自己站出来坦白，本宫还能为她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否则让皇上查出来，谁也救不了你。”
众人一片沉默。
温贤妃看着对面的荣淑妃说：“今日淑妃妹妹好像格外沉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荣淑妃冷言道：“贤妃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怀疑我？”
“妹妹想多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不说。”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没心情，那人用这么阴损的招数谋害皇嗣，本宫希望皇上尽快把人揪出来。”
温贤妃意味深长地点头，“这一点，我跟妹妹想到一块儿去了。”
薛皇后再次问道：“没人肯承认是吗？要是顾虑此时人多，本宫等你一日，若你今日不站出来坦白，就再也没机会了。”
惠修仪清了清嗓子，“皇后娘娘仁慈，是谁赶紧自己承认。”
“本宫的话说到这，回去好好想想。”薛皇后起身离开。
——
萧睿下了朝来瑶华宫看望宁婕妤。
宁婕妤一见到他就问：“皇上抓到害我们孩子的人了吗？”
萧睿握着她伸过来的手在床上坐下，“还没有，你放心，朕还在查。”
“是荣淑妃，一定是荣淑妃，”宁婕妤情绪激动，“妾入宫以来只得罪过她，一定是她不想让妾生下这个孩子。皇上去把她抓起来，为我们的孩子讨个公道。就是她，皇上快去……”
短短几天，宁婕妤憔悴的不成样子，却用尽全身力气去推萧睿。
萧睿双手反握住她的胳膊，“馨宁你冷静一点，这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朕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
宁婕妤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刷一下流出来。
“皇上现在还在维护她吗？她可是害了我们孩子的人。”宁婕妤一只手捂着腹部，眼神悲痛又有几分怀念，“前些日子我都能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动了，都怪我，是我没有护好他，我是个没用的阿娘——”
宁婕妤的哭声越来越大，这几日她想起孩子就哭，眼睛一直是红肿的，嗓子也哭哑了。
萧睿看着不忍，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不怪你，不怪你，别哭坏了身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那不是他了……”宁婕妤抽噎道，“他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难道就不心疼？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白枉死，皇上要为他报仇！”
“好，朕答应你。”
等宁婕妤哭累了，萧睿扶着她躺下，一直陪到她睡着。看着她不安的睡颜，萧睿不禁想当初选她入宫是不是错了？
他的本意是想护着她和宋家，不承想会让她受到如此大的伤害。
从瑶华宫出来，萧睿回到御书房处理公务，然而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宁婕妤的哭诉总是时不时在他脑海里回旋。
他抬起头来问旁边安静地像不存在一样的冯彰，“派出去查的人还没有进展？”
冯彰转过身来垂首回道：“回皇上的话，还没有。”
“一群废物。”萧睿从椅子上起来。
出了御书房他一时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他想找一个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的地方，不期然想到一张恬静的脸。
“去依兰轩。”
姜姝瑶午睡醒来无事，就在书案上铺了一张纸，在上面随便画画。
这次萧睿来没有阻止人进去通禀。
如英入内道：“主子，皇上来了。”
除了姜姝瑶受伤那段时间，皇上之前来都是晚上，这个时候过来让她感到意外，她赶紧放下笔出去。
“恭迎皇上。”
“起来吧，”萧睿负手入内，“刚才在干什么？”
“闲来无事，随便在纸上画画。”
“你还会作画？让朕瞧瞧。”
姜姝瑶将书案上未完成的画拿给他看。
萧睿一看她画的是一枝梅花，树枝？虬劲？，上面的红梅画了一半。他此刻心还是乱的，无心仔细欣赏，说了句“画的不错”便还给了她。
姜姝瑶把画放下，感觉到他情绪不高。
“皇上是为宁婕妤的事心烦？”
萧睿没有回答，“陪朕下两盘棋吧。”
“皇上稍等。”姜姝瑶让枝意把棋具拿出来摆上。
两人坐在榻上开始下棋，中间萧睿不说话，姜姝瑶也不开口，一心都在棋局上。
连下了两盘，开始的那一盘是姜姝瑶赢了，后来萧睿慢慢静下心来，姜姝瑶就赢不了了。
第二局下完，姜姝瑶有些累了，笑着说：“第一局是妾侥幸了，妾不是皇上的对手。”
萧睿看着棋盘上的棋局，这一局下得很畅快，“能与朕对弈到现在，你已经不错。”
“能得皇上夸赞，妾输棋也高兴。”
冯彰见二人终于说话了，忙借机询问：“皇上，晚膳是否摆到依兰轩来？”
萧睿往窗外一看，外面竟然天黑了，屋里不知何时燃起了灯。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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