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摆好,萧睿让姜姝瑶坐下同他一道吃。
宁婕妤的事萧睿不说,姜姝瑶也不提,两个人就跟刚才下棋一样,静静吃着晚膳。
这是萧睿自回宫以来吃过最舒心的一顿饭。
吃完萧睿起身,“朕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先回御书房了。”
姜姝瑶站起来,“妾送皇上。”
走到门口时,萧睿突然回过身来,在姜姝瑶疑惑的目光中拨开她额头前面的发丝,凑近,指腹在她原来受伤的地方摸了摸,又仔细查看了一番。
“都忘了你这里还有伤,现在看已经好多了,疤痕快要完全祛掉了。”
姜姝瑶笑着说:“是啊,皇上赏赐的药很有用,再用上半个月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萧睿收回手,“那就好,朕走了。”
“恭送皇上。”
萧睿平静下来回到御书房才开始专心批阅奏章。
第二天下朝,他照例去看宁婕妤,今日她没有像昨日那般激动,但仍是神色恹恹,关心有没有查到人。
萧睿再三向她保证才安抚了她。
前日搜完各宫没什么线索,昨日太医署的人又将舞阳殿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是没弄清楚麝香的来源。如果不是物件上带的麝香,那便只能是吃食上,今日他又让冯彰派人去盘问尚食局负责宁婕妤饮食的人。
希望今天能查到些眉目。
等宁婕妤睡下,萧睿离开,出了门,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他蓦地停住脚,指着廊下问:“朕记得秋狝前这里摆了许多菊花。”
彩鸾回道:“回皇上,这里的确摆放过菊花,还是皇上让人送来给主子的,主子很喜欢,每日都要在这里待上好一会儿。”
“那些花呢?”
“好像是被内侍省的人搬走了。”彩鸾语气不确定。
萧睿也听出来了,“好像?好好的内侍省的人为何要将花都搬走?”
“奴婢们不会养那么名贵的花,养了些时日很多花眼看要枯萎了。主子看了心疼,就让奴婢去内侍省,告诉他们把花搬回去养好了再搬回来。”
“什么时候搬走的?”
彩鸾认真回想,“应该是主子出事那日。那天因为主子出事,奴婢们都没顾上那些花,前天才发现不在这了。”
萧睿听完立马觉得不对劲,宁婕妤小产那日舞阳殿上下必然乱成一团,内侍省怎么会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搬花?
“昨日太医署的人来检查,你们说过这些花的事没有?”
彩鸾摇头,“奴婢们没往这上面想……”
“难道麝香在那些花上?”彩鸾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主子平时接触过的东西太医署查了两遍都没有不妥,只有那些花被他们忽视了。
一旦有了这个怀疑,彩鸾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连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疏忽大意……”
萧睿的眼神像是淬了冰,吩咐冯彰:“去内侍省查是谁搬的花,让太医署去检查那些花。”
冯彰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立刻应声道:“奴婢领旨。”
查了半天,抓了内侍省不少人,终于有了点进展。
冯彰马不停蹄地回来禀告:“皇上,奴婢查到是内侍省一个叫黄庆的内侍下的令,安排人在宁主子小产那日去舞阳殿把菊花都搬回了内侍省。”
“让太医看过那些花了吗?”萧睿问。
“奴婢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将花都销毁了。”
“什么叫销毁了?”萧睿站起来,勃然大怒,“那么多花一盆都不剩?”
冯彰顶着他的怒意回道:“黄庆说那些花得了病,都死了,为避免传染到其他花,就一把火烧了。”
“这里有蹊跷,继续审,尤其是这个黄庆。”
冯彰带人审了一夜,终于在天亮时拿到了黄庆的供词。
萧睿看了供词,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凤仪宫中,众位嫔妃到齐,薛皇后刚坐下,就听外面的宫人通传皇上来了。
这个时辰皇上应该还没下朝才对,怎么会来凤仪宫?
连同薛皇后在内,所有人都疑惑不已。
萧睿进来得很快,众人站起来行礼,“拜见皇上——”
薛皇后往前走了几步,见萧睿面色不善,忙问道:“皇上来此是有什么要紧事?”
萧睿径直走到前面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皇后先坐。”接着又看向下方的嫔妃,“你们也都起来。”
“谢皇上。”众人回到各自的位置。
薛皇后预感有大事发生,不再多问。
“朕今日过来,是因为宁婕妤小产一事查清了。”
萧睿话音一落,众人均露出或惊讶或好奇的表情。
“皇上查到是谁害得宁婕妤?”薛皇后忍不住问。
萧睿却不急着说是谁,“朕命人查到了内侍省,一个黄庆的内侍交代,有人威逼利诱,让他在送到舞阳殿的菊花中加了麝香,又让他在宁婕妤小产当日将花搬回去销毁。”
薛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将麝香加在菊花中,利用菊花的香气掩盖麝香的气味,让宁婕妤在赏花时不知不觉将麝香吸入体内。好缜密的计谋,这人究竟是谁?”
萧睿的目光移向右边,“淑妃,还不跪下!”
荣淑妃一呆,皇上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又陌生,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她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皇上,不是妾。”
“黄庆都招了,是你指使的他!”萧睿将供状扔在她脸上。
荣淑妃手忙脚乱地打开供状,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我……不是我……”
“淑妃,你太令朕失望了。你从前骄纵、爱耍小性子,这些朕都可以容忍。朕却不知你如此心狠,胆大妄为,竟敢谋害皇嗣。”
“不,不是我,皇上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荣淑妃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麝香一事明明就不是她干的。
“证据在此,你还敢狡辩。”
“不,不是我,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荣淑妃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话。
这时温贤妃出声道:“没想到淑妃竟如此狠心,宁婕妤是得罪过你,你见不得她受皇上看重,也不该谋害她腹中孩子,毕竟那也是皇上的骨肉,孩子何其无辜。”
电光石火间,荣淑妃脑子一下子清明了,指着温贤妃厉声道:“是你,是你陷害我,害宁婕妤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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