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才人被皇太后罚跪的消息很快传入温贤妃耳中。
温贤妃听完高兴地笑道:“真想去看看她狼狈的样子。”
然而她不能去,虽然她跟郭才人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但与郭才人不和的人多得是,她若这个时候去看笑话,不太符合她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形象。
芝兰也知道她只是说说,“郭才人的情绪越来越难控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娘娘想要的结果。”
“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温贤妃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
外面,郭才人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她的脸被晒得通红,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晕染了她的妆容,长大后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不过眼下她顾不上那么多了,膝盖钻心似的疼,呼吸也变得急促,头也晕。
郭才人身子晃了晃,一双眼睛累得睁不开,半闭着,视线里前方不远处一直站着一个人,那是皇太后留下看着她罚跪的,让她不能偷懒,更不能在天黑前离开。
“主子,您要是坚持不住就去求求太后娘娘吧。”碧珠跪在她左侧,为她擦着脸上的汗珠。
郭才人摇摇头,“没用……”
跪在她右侧的宝珞道:“主子这样下去会累坏的,奴婢去为您讨杯水来。”
说着宝珞站起来,她也跟着跪了将近一个时辰,光是起身的动作就费了她很大的劲,而后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朝那名宫女走去。
“这位姐姐,天太热了,我们主子快不行了,能不能求您让我们主子喝杯水?”
宫女站在那一板一眼地说:“没有太后娘娘的准允,我不能给你。”
见再求也无用,宝珞只好空着手回去。
“她不给吗?”碧珠问。
宝珞点头,“说是要求太后娘娘准允。”
“能求太后娘娘还用得着去找她么。”碧珠气道。
“算了……”郭才人口干舌燥,说着突然眼前一黑。
“主子!”宝珞连忙过去接住倒下的郭才人。
碧珠手撑在地上唤道:“主子您怎么了,您千万别吓奴婢。”
宝珞扶着郭才人说:“主子应该是中了暑气,你快去寿康宫求太后娘娘让我们带主子回去请太医医治。”
“我这就去。”碧珠爬起来,同样一瘸一拐地往寿康宫走去。
宝珞用身体为郭才人挡着太阳,用手给她扇着风,希望她能好受一点。
御书房,萧睿并几位大臣商讨出兵丰州之事,待事情商定好便让他们各自去准备,其他人都走了,唯独郭震父子俩站在那不动。
“郭将军还有事?”萧睿问。
郭震拱手道:“回皇上,臣确有一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出征在即,只要不是什么非常过分的事,萧睿都会让他如愿。
“臣和犬子这一去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去的,如果不能将北厥人打退,臣父子俩誓死不还朝。此一去,唯一挂心不下的只有家人,臣想在出征前见一见郭才人,还请皇上允准。”
“原来是这事,郭将军和郭郎将为国出战,还有如此决绝之心,临走前想见一见郭才人,乃是人之常情,朕岂有不允之理。而且近来郭才人脾气越发暴躁,你们也去帮朕劝劝。”
郭震没有多想,欣然应道:“谢皇上圣恩。”
萧睿把小路子叫进来,“带郭将军和郭郎将去望春阁看望郭才人。”
“皇上,郭才人现在恐怕不方便见两位将军。”小路子垂首道。
萧睿皱眉,“怎么回事?”
“这……”小路子看着郭震父子俩,犹豫着该不该说。
“吞吞吐吐做什么,说。”萧睿眉头皱得更深,最近郭才人总是闹出各种事,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小路子忙把自己刚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地说出来。
“一个时辰前,郭才人在外遇见两位公主踢毽子,大公主不小心将毽子踢到了郭才人身上,郭才人生气吼了公主,还用毽子打伤了公主的一位宫女,把两位公主都吓哭了。”
“皇后娘娘陪着太后娘娘在凉亭乘凉,恰好看到,太后娘娘便训斥了郭才人,还罚她在那里跪到日落。郭才人坚持不住晕倒了,这会儿应该回望春阁了。”
萧睿听完脸色变得难看,郭才人又伤了人,还吼了楚微,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今日不便,郭将军改日再去看郭才人。”
郭震和郭迟安也没想到郭才人会如此不知分寸,连忙跪下替她求情,“求皇上宽宥才人。”
“你们先退下吧,”萧睿微微一顿,接着补充道,“皇太后既然已经责罚了她,朕便不会再追究。”
“谢皇上,臣等告退。”
另一边,皇太后在得知郭才人晕倒后,便不再让她继续受罚。
碧珠千恩万谢,赶回去跟宝珞一起带郭才人回了望春阁,并让黄有德去太医署请太医。
萧睿赶来望春阁时,太医刚为郭才人看诊完。
“她怎样了?”萧睿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郭才人问。
“回皇上,郭才人中了暑气,臣已喂她服下解暑丸,醒来就应该无碍了。”
萧睿抬了抬手让太医退下。
萧睿见郭才人脸上的妆花成一片,发丝贴在头上,脸被晒得黑红,模样实在难看。
他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照顾好你们主子。”
“是,恭送皇上。”宝珞等人跪在地上齐声道。
待萧睿离开,宝珞起身道:“拿温水和帕子来,我要给主子擦身子,再拿件干净的里衣。”
宫女们分头去准备,很快把东西备好。
宝珞让她们出去,由她和碧珠为郭才人擦洗换衣,腿上也上了药。
郭才人一直到亥时才醒,抚着头坐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主子醒了。”宝珞欣喜道,“主子中了暑气晕倒了,太医来给您瞧过了,您现在感觉可有哪里不适?”
“头疼,嘶——”郭才人的手不小心碰到脸,疼得她吸了一口凉气,“我的脸怎么了,拿镜子给我。”
“主子的脸晒伤了,太医给了药,您用几日就会好的。”宝珞不敢让她现在看。
她越是这样说,郭才人的心越不安,“快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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