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玉 龙 林四娘(1 / 1)

1.红玉

红玉与冯相如的传奇故事在广平,有一位冯翁,他有个儿子叫冯相如,父子二人都是秀才。冯翁年近六旬,为人刚正耿直,然而家境却十分贫寒,家中常常一贫如洗。在过去的几年间,冯翁的老伴和儿媳又相继离世,家中所有的家务便只能由他一人承担。一天夜里,月色如水,冯相如坐在院子里赏月。忽然,他瞧见东邻的女子从墙头上探出头来向这边张望。冯相如定睛一看,只见这女子容貌绝美,那灵动的眼眸仿佛藏着星辰。他走近墙边,女子对他微微一笑,他向女子招手示意,女子既不立刻过来,也没有离开。冯相如再三恳请,女子这才搬来梯子,翻过墙来,二人就此共度良宵。冯相如询问女子的姓名,女子轻声说道:“我是邻家的女子,名叫红玉。” 冯相如对她一见钟情,与她许下长相厮守的诺言,红玉也欣然答应。从那以后,两人夜夜相会,这般甜蜜的日子持续了半年左右。一晚,冯翁夜里起身,无意间听到屋内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他悄悄窥探,发现了红玉,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唤冯相如出来,责骂道:“你这畜生,究竟在做什么!咱们家如此落魄,你不思刻苦读书,竟学起这等轻浮放荡之事!若是被人知晓,不仅败坏你的德行,还会折损你的寿命!” 冯相如赶忙跪地,诚恳认错,哭着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悔改。冯翁又怒叱红玉:“你这女子,不守闺阁戒条,既自甘堕落,还来败坏我儿子的名声。倘若此事一旦传开,岂止是给我家蒙羞!” 骂完,冯翁气呼呼地回屋睡觉去了。红玉泪流满面,伤心地说道:“被你父亲这般责骂,我实在羞愧难当!看来我们二人的缘分已尽。” 冯相如却说道:“父亲在世,我不能擅自做主。你若对我有情,咱们不妨暂且忍耐,继续在一起。” 然而,红玉言辞坚决,心意已决。冯相如忍不住流下眼泪,红玉见状,赶忙安慰他:“我与你既无媒妁之言,又无父母之命,这般翻墙私会,怎能白头偕老?不过,我知晓有一处佳偶,你可以去求娶。” 冯相如无奈地表示自己家境贫寒,难以成婚。红玉温柔地说:“明晚你等我,我会为你想办法。”第二天夜里,红玉果然如期而至,她拿出四十两白金送给冯相如,说道:“离此地六十里,有个吴村,村里有位卫氏女子,年方十八。只因她家中要价颇高,所以至今尚未出嫁。你若多给些聘礼,定能促成这门亲事。” 说完,她便与冯相如告别离去。冯相如找了个机会,将想要去相看卫氏女子的想法告诉了父亲,却隐瞒了红玉赠金一事。冯翁心想自己并无钱财,便打算阻止儿子。冯相如又委婉地劝说:“先去试试,若不行再作罢。” 冯翁这才点头同意。于是,冯相如借了仆人和马匹,前往吴村卫家。卫家本是普通农户,冯相如将卫翁叫到一旁,与他闲聊起来。卫翁得知冯相如出身望族,又见他仪表堂堂,气质不凡,心中对他颇为满意,只是担心他拿不出足够的聘礼。冯相如听出卫翁言辞闪烁,心中明白他的意思,便将红玉给的钱全部倒在桌上。卫翁见此,顿时喜笑颜开,赶忙请邻村的秀才从中说媒,双方写下红笺,定下婚约。冯相如进屋拜见卫母,只见屋内十分狭小,卫氏女子躲在母亲身后,微微露出面容。冯相如偷偷瞧去,只见她虽身着粗布麻衣,却难掩那明艳动人的神情,心中暗自欢喜。卫翁腾出屋子款待女婿,还说道:“公子不必亲自来迎亲。等我们为女儿稍作些衣妆,便会用轿子将她送去。” 冯相如与卫家约定好日期后,便回家了。他回家后对父亲谎称,卫家看中自家清白门第,并不在意聘礼。冯翁听后,也十分高兴。到了约定的日子,卫家果然将女儿送到冯家。冯相如的妻子勤俭持家,温柔贤淑,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两年后,卫氏生下一个男孩,取名福儿。一次,正值清明,卫氏抱着福儿去上坟,途中遇到了邑绅宋氏。这宋氏曾官至御史,却因受贿被罢官,回到家乡后,依旧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这天,他也上坟归来,一眼便看中了卫氏的美貌,向村人打听后,得知她是冯相如的妻子。宋氏心想冯相如不过是个贫寒书生,便打算用重金贿赂他,妄图将卫氏据为己有,于是派家人前去暗示。冯相如听闻此事,顿时怒形于色。可冷静下来后,他又深知自己势单力薄,不是宋氏的对手,只好强压怒火,佯装笑脸。回家后,他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冯翁听后,怒不可遏,冲出门去,对着宋氏的家人,指着天,画着地,破口大骂,将心中的愤怒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宋氏的家人吓得抱头鼠窜,狼狈逃走。宋氏得知此事后,更是恼羞成怒,竟派了几个人闯进冯家,殴打冯翁和冯相如,一时间,冯家乱作一团,犹如沸腾的油锅。卫氏听到动静,急忙将福儿扔在床上,披头散发地冲出来呼救。然而,那群人还是强行将她抢走,一阵哄闹之后,扬长而去。冯氏父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只能躺在地上呻吟,而福儿则在屋内呱呱大哭。邻居们听闻此事,都十分同情,纷纷赶来将父子俩扶到床上。过了一天,冯相如便能拄着拐杖勉强起身,而冯翁却因心中愤恨难平,拒绝进食,最终呕血而亡。冯相如悲痛欲绝,抱着儿子,决定去官府告状。他从地方一直告到督抚,四处伸冤,可终究没能讨回公道。后来,他又听闻妻子因不屈服于宋氏,被折磨致死,心中更是悲痛万分。冤屈如巨石般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窒息,却又无处申诉。冯相如时常想着要在要道上刺杀宋氏,为父报仇,为妻雪恨,可又顾虑宋氏身边随从众多,自己一旦出事,年幼的福儿便无人照料。他日夜为此事忧心忡忡,常常夜不能寐,双眼布满血丝。一天,突然有一位男子来到冯家吊唁。只见这男子满脸虬髯,下巴宽阔,冯相如从未与他见过面。冯相如请他坐下,想要询问他的姓名和籍贯。男子却突然说道:“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难道就打算这样忘记报仇吗?” 冯相如心中怀疑此人是宋氏派来的探子,便假意敷衍。男子见状,顿时大怒,双眼圆睁,几乎要瞪裂眼眶,起身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人,如今看来,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粗鄙之徒!” 冯相如察觉到男子的不凡,连忙跪地,拉住他说道:“我实在是担心这是宋氏的圈套。如今我向你坦诚相告:我卧薪尝胆,一直想着报仇,只是可怜这襁褓中的孩子,我怕一旦出事,会断了冯家的香火。你是义士,能否像程婴保护赵氏孤儿那样,帮我照顾这孩子?” 男子说道:“照顾孩子这种事,是妇人女子所为,我做不来。你想托付给别人的事,你自己去做;你想亲自去做的事,我愿意代劳。” 冯相如听后,感激涕零,连连磕头。男子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冯相如赶忙追问他的姓名,男子说道:“若事情不成,我不想承担怨恨;若事情办成,我也不想接受恩德。” 说罢,便消失在夜色中。冯相如担心宋氏会因此迁怒于自己,便抱着福儿匆忙逃离。到了夜里,宋家一门老小都已入睡。突然,有人越过重重围墙,潜入宋家,将御史宋氏父子三人,以及一名儿媳和一名婢女全部杀死。宋家人赶忙写了状子告到官府,官府大为震惊。宋家人坚称是冯相如所为,于是官府派差役前去抓捕冯相如。冯相如早已逃走,不知去向,这让宋家人更加坚信他就是凶手。宋氏的仆人带着官差四处搜寻,夜里来到南山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循声找去,果然发现了冯相如,便将他捆绑起来,准备带走。福儿哭得愈发厉害,那群人竟将福儿抢走,扔在一旁。冯相如悲愤交加,几近绝望。冯相如被带到县令面前,县令问道:“你为何杀人?” 冯相如大喊冤枉:“我冤枉啊!宋家的人是夜里被杀,而我白天就已出逃,况且我还抱着啼哭的婴儿,怎么可能翻墙杀人?” 县令却反问:“你若没杀人,为何要逃走?” 冯相如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辩驳。于是,县令将他收押入狱。冯相如哭泣着说:“我死不足惜,可这无辜的孩子有什么罪?” 县令却冷酷地说:“你杀了人家那么多人,如今杀你一个孩子,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冯相如被革去秀才功名,在狱中遭受了各种残酷的刑罚,却始终不肯认罪。这天夜里,县令刚刚睡下,突然听到有东西撞击床铺,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吓得大声呼救,全家人都被惊醒,赶忙点起蜡烛查看。只见一把锋利如霜的短刀,深深地插入床板,有一寸多深,牢牢地嵌在里面,怎么也拔不出来。县令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他赶忙派人手持兵器,四处搜寻,却始终不见凶手的踪迹。县令心中十分害怕,可又想到宋氏已死,再无后顾之忧,于是便向上级详细禀报了此事,为冯相如辩解,最终冯相如被无罪释放。冯相如回到家中,只见家中一贫如洗,冷冷清清,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对着四面墙壁。幸好邻居们同情他,时常送来食物,他才勉强维持生计。冯相如想到大仇已报,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可回想起那惨绝人寰的灾祸,几乎让自己家破人亡,又忍不住潸然泪下;再想到自己半生穷困潦倒,如今宗支也面临断绝,便常常在无人之处放声大哭,难以自控。就这样过了半年,官府对他的追捕也渐渐松懈。冯相如哀求县令,请求将妻子卫氏的尸骨判还。安葬好妻子后,他回到家中,悲痛万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生活毫无希望。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冯相如凝神细听,听到门外有一人在低声与小儿说话。他急忙起身查看,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门刚一打开,女子便说道:“大仇已报,你可安好?” 那声音十分熟悉,可冯相如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他点亮蜡烛一看,竟是红玉。只见红玉牵着一个小男孩,那孩子正嬉笑玩耍。冯相如来不及多问,便抱住红玉痛哭起来,红玉也十分伤感。过了一会儿,红玉轻轻推开孩子,说道:“你忘了你的父亲吗?” 孩子拉着红玉的衣服,目光灼灼地看着冯相如。冯相如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福儿。他大为震惊,哭着问道:“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红玉这才说道:“实不相瞒,之前我说自己是邻家女子,那是骗你的,我其实是狐仙。那天夜里,我外出时,在山谷中听到孩子的哭声,便将他抱到秦地抚养。如今听闻你的灾祸已平息,所以带着他来与你团聚。” 冯相如听后,泪流满面,连忙向红玉拜谢。福儿在红玉怀中,就像依偎在母亲身边一样,竟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了。天还未亮,红玉便急忙起身,冯相如询问缘由,红玉笑着说:“我逗你呢。如今咱们家刚刚开始重建,必须要早起晚睡,努力操持。” 于是,红玉便像男子一样,拿起镰刀除草,拿起扫帚打扫,十分勤快。冯相如担心家中贫困,难以维持生计,红玉却安慰他:“你只需专心读书,不必担心家中的盈亏,或许我们不会饿死。” 说完,她拿出钱购置了织布工具,租了几十亩田地,雇人耕种。她亲自扛着锄头除草,用藤萝修补房屋,每天都如此忙碌。邻里们听闻红玉贤惠能干,都纷纷乐意资助他们。大约过了半年,冯家渐渐有了起色,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如同富裕人家一般。冯相如感慨地说:“经历了那场灾难,家中一片灰烬,全靠你白手起家,重新建立起这个家。只是还有一件事尚未办妥,这可如何是好?” 红玉询问何事,冯相如回答:“考试的日期将近,可我的秀才功名还未恢复。” 红玉笑着说:“我之前用四金寄给学官,你的名字已经恢复在案。若等你说,恐怕早就耽误了。” 冯相如对红玉更加钦佩,觉得她十分神奇。这一年,冯相如参加科举,果然中了举人。此时的他,已经三十六岁,家中良田成片,房屋高大宽敞。红玉身姿婀娜,如同随风欲飘去的仙子,可干起活来却比农家妇女还要勤快。即使在严寒的冬天,她的双手依旧细腻如脂。她自称二十八岁,可旁人看她,却常常觉得她只有二十岁左右。异史氏说:“他的儿子贤能,他的父亲有德,所以得到的报答也是充满侠义。不仅是人有侠义之心,狐仙也同样侠义。这段遭遇实在是奇特!然而那些官员昏庸无能,让人愤怒。那把刀深深地插入床板,为何不稍微往上移半尺,刺中那昏官呢?若让苏子美读到这个故事,他一定会举杯痛饮,说:‘可惜没有击中那昏官!’”

2.龙

龙现世间的奇闻堕龙入村在北直界的一个宁静小村,生活如往常一样平静祥和。村里有位乡绅,家境殷实,宅邸宽敞。一日,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压抑,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村民们正疑惑间,只见一条巨龙从天而降,缓缓朝着村子落下。它身形庞大,行动时身躯沉重地抽动着,姿态有些笨拙,朝着乡绅家的方向而去。乡绅家的大门,平日里看着宽敞,此刻在巨龙面前,却仅能容下它的身躯。巨龙费力地挤了进去,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门道。乡绅家中的家人们,原本正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突然看到这巨大的不明生物闯了进来,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尖叫起来。一时间,家中乱作一团,众人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计,不顾一切地奔逃。有的人慌不择路,朝着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声音在整个宅邸中回荡,充满了恐惧。还有人慌乱中拿起了铳炮,朝着巨龙的方向轰然发射,试图以此驱赶这个可怕的不速之客。巨龙在这混乱的场景中,似乎也受到了惊扰,它不再停留,转身缓缓退出了大门。门外,有一处低洼之地,积攒着些许雨水,不过那水浅得很,还不足一尺深。巨龙无奈之下,只能进入这洼水中,试图舒展身体。它在水中艰难地转动、侧身,可由于水太浅,它的身体很快就沾满了淤泥。巨龙不甘心被困于此,它用尽全身力气,一次次奋力腾跃,然而每次仅仅跃起一尺多高,便又重重地跌落回泥水中。就这样,巨龙在泥水中挣扎了整整三日。期间,无数苍蝇被它身上的腥味吸引,纷纷聚集在它的鳞甲之上,嗡嗡作响。村民们远远地围观着,既害怕又好奇,谁也不敢靠近。终于,在第三天,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霹雳声,巨龙抓住时机,趁着风雨之势,奋力一飞,带着满身的泥水,冲破云霄,消失在了天际。村民们望着巨龙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这场奇异的遭遇,成为了他们日后口中时常谈起的奇事。牛山现龙房生和一群友人相约前往牛山游玩。牛山风景秀丽,山上古木参天,郁郁葱葱。他们兴致勃勃地来到山上的寺庙,准备好好游览一番。寺庙庄严肃穆,红墙青瓦,在绿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宁静。众人在寺庙中四处参观,欣赏着精美的佛像和古老的建筑。当他们走到一处屋檐下时,突然,一块黄色的砖头从椽间坠落下来。众人吓了一跳,正疑惑间,发现砖头上盘着一条小蛇。这条小蛇极为细小,细细的,就像蚯蚓一般。大家正好奇地打量着,只见小蛇开始缓缓转动身体。眨眼间,它竟变得有手指那般粗细,接着,又转动了一圈,已然变得如腰带一般粗了。众人这才惊觉,这哪里是什么小蛇,分明是一条小龙!大家顿时惊慌失措,意识到这是极为罕见的龙,纷纷叫嚷着朝着山下奔去。他们脚步匆忙,有的险些摔倒,一路跌跌撞撞。当他们跑到半山腰时,只听得寺庙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声。众人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天空中黑云滚滚,如同一顶巨大的盖子,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在那浓密的黑云中,一条巨龙身姿矫健,正蜿蜒盘旋,时而露出巨大的身躯,时而又隐没在云中。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巨龙随着那滚滚乌云,渐渐消失在了天际。房生和友人们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继续下山,一路上,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民妇眼中的蛰龙章丘的小相公庄,有一位民妇像往常一样前往野外劳作。那天,天气突然大变,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扬起漫天的尘沙,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民妇在风中艰难地前行,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眼睛,眼睛一阵刺痛,仿佛含了麦芒一般。她赶忙用手揉眼睛,又努力地吹气,试图把异物弄出来,可无论她怎么折腾,眼睛的刺痛感始终没有消失。回到家中,她忧心忡忡地让家人帮忙查看。家人小心翼翼地翻开她的眼皮,仔细审视,却发现她的眼珠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眼肉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红线蜿蜒其中。村里的一些老人听闻此事,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这怕是蛰龙啊。” 民妇一听,吓得脸色苍白,心中充满了恐惧,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倒霉,竟然遭遇了这样的怪事,只能整日忧心忡忡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甚至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民妇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突然有一天,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倾盆而下。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雷,民妇只感觉眼睛一阵剧痛,随后,那条蜿蜒在眼中的红线竟从她的眼角处破出,直冲入云霄。奇怪的是,民妇的眼睛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只是经过这场变故,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对那神秘蛰龙的敬畏,这件事也在村里传开,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奇谈。苏州龙现在繁华的苏州城,有一天,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城市。不久,电闪雷鸣,霹雳之声大作。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惊恐地望向天空。只见在那低垂的云层之中,一条巨龙若隐若现。巨龙的鳞甲在闪电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片片张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威严。它的巨大爪子中,紧紧抓着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那人头上的胡须和眉毛都清晰可见。众人都被这奇异而又恐怖的景象惊呆了,纷纷驻足观望,口中发出阵阵惊叹。有的人甚至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旁。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狂风,巨龙带着那颗人头,缓缓升入云层之中,最终消失不见。奇怪的是,苏州城中并没有人传出丢失头颅的消息,人们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充满了疑惑,这个神秘的事件也在苏州城迅速传开,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让这座城市一时间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3.林四娘

陈公与林四娘的奇情在青州,有一位道台陈公宝钥,他来自闽地。一日夜晚,万籁俱寂,陈公独自坐在书房中,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他正沉浸于思绪之中,忽然,门帘轻轻晃动,一位女子悄然走了进来。陈公抬眼望去,只见这女子面容陌生,却生得绝美动人,身着长袖宫装,身姿婀娜,仿佛从画中走来。女子嘴角含笑,轻声说道:“如此清冷的夜晚,您独自枯坐,莫不是觉得寂寞了?” 陈公心中一惊,忙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柔声回应:“我家并不远,就在西邻。” 陈公心中暗自揣测,这女子深夜到访,莫不是鬼怪?可他又被女子的美貌深深吸引,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女子的衣袖,邀请她坐下。两人交谈起来,女子言辞优雅,对诗词歌赋、古今典故信手拈来,令陈公大为欣喜。陈公越看越心动,情不自禁地将女子拥入怀中,女子并未强烈抗拒,只是略带羞涩地环顾四周,轻声问道:“此处可还有他人?” 陈公急忙起身,关上房门,说道:“并无他人。” 随后,他急切地催促女子宽衣解带,女子面露羞怯之色,陈公便更加殷勤地为她服务。女子娇嗔道:“我年方二十,仍是处子之身,您这般急切,我实在难以承受。” 一番云雨过后,床单上留下点点落红。之后,两人在枕边私语,女子自报家门,称自己为 “林四娘”。陈公好奇地详细询问她的身世,林四娘却略带嗔怪地说:“我一世坚守贞洁,如今却被您轻薄至此。您若真心爱我,只愿与我长相厮守便好,又何必这般絮絮叨叨追问不休?” 正说着,窗外传来鸡鸣声,林四娘急忙起身,匆匆离去。自那以后,林四娘夜夜必至。每到夜晚,她与陈公便关上房门,在屋内雅致地饮酒作乐。谈及音律,林四娘总能精准地剖析宫商之理,陈公由此猜测她必定擅长作曲。林四娘微笑着回忆道:“这都是我儿时所学。” 陈公请求她演奏一曲,林四娘却有些犹豫:“我已许久未弹奏,许多节奏都已遗忘,怕是会被懂行之人笑话。” 陈公再三恳请,林四娘这才低下头,轻轻击节,唱起了 “伊”、“凉” 之调。那歌声哀婉动人,如泣如诉,仿佛带着无尽的忧伤。一曲唱罢,她已泪流满面。陈公也被她的歌声所感染,心中酸楚,紧紧抱住她安慰道:“你莫要再唱这亡国之音,徒增伤感。” 林四娘却叹道:“声音是用来表达心意的,心中哀伤之人无法唱出欢快的曲调,就如同心中喜悦之人无法唱出悲伤的旋律。” 两人这般亲密无间,感情甚至超过了寻常夫妻。日子久了,家中的仆人偷偷在门外倾听,听到她的歌声,无不感动落泪。陈公的夫人偶然间窥见林四娘的容貌,心中不禁疑惑,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妖冶艳丽之人,若非鬼怪,必是狐仙。她担心林四娘会给陈公带来灾祸,便劝说陈公与她断绝往来。陈公却不为所动,只是再次向林四娘询问身世。林四娘神色黯然,缓缓说道:“我本是衡王府中的宫人,遭遇变故后去世,至今已有十七年。只因您为人高义,我才与您结为夫妻,我实在不敢给您带来灾祸。倘若您因此对我有所疑虑和畏惧,那我便从此离开。” 陈公连忙说道:“我并非嫌弃你,只是我们如此恩爱,我实在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于是,他又询问宫中之事,林四娘深情地回忆着,讲述得绘声绘色,陈公听得津津有味。可每当谈及衡王府衰败之时,林四娘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林四娘很少睡觉,每到夜晚,她总会起身诵读《准提》、《金刚》等经咒。陈公好奇地问:“身处阴间,诵经咒能忏悔吗?” 林四娘回答:“是一样的。我一生沦落,只希望能超度来生。”林四娘还常常与陈公一起品评诗词,遇到瑕疵之处,她便直言不讳地指出,而遇到好句,她则会轻声娇吟,那意态风流,让人忘却了疲倦。陈公问她:“你擅长作诗吗?” 林四娘答道:“活着的时候偶尔也会作一些。” 陈公恳请她赠予自己一首诗,林四娘笑着说:“我那些儿女情长的诗句,怎能拿给您这样的高人看。”就这样,两人恩恩爱爱地过了三年。一天夜里,林四娘突然神色凄惨地前来与陈公告别。陈公大惊,忙问缘由,林四娘回答:“冥王念我生前无罪,死后仍不忘诵经咒,决定让我投胎到王家。今晚便是我们分别之时,此后再无相见之日。” 说着,她的眼中已满是泪水,陈公也不禁潸然泪下。两人于是摆下酒席,相对痛饮。林四娘慷慨悲歌,歌声依旧哀婉动人,一字一句都饱含深情,每到悲伤之处,她便泣不成声。她几次停下,又几次继续,直到唱完最后一曲,可这酒却再也喝不下去了。她起身,犹豫着想要离开,陈公紧紧拉住她,又挽留了一会儿。忽然,鸡叫了,林四娘叹道:“我真的不能再久留了。您一直怪我不肯献丑,如今即将永别,我便勉强作一首诗吧。” 她要来纸笔,很快写成,说道:“我此刻心悲意乱,无法仔细推敲,这诗韵律或许有误,您可千万别拿给别人看。” 说完,她掩面而泣,转身离去。陈公一直将她送到门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惆怅不已,久久伫立。陈公回到屋内,拿起林四娘留下的诗,只见字迹端正秀丽,他将诗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诗中写道:“静锁深宫十七年,谁将故国问青天?闲看殿宇封乔木,泣望君王化杜鹃。海国波涛斜夕照,汉家箫鼓静烽烟。红颜力弱难为厉,惠质心悲只问禅。日诵菩提千百句,闲看贝叶两三篇。高唱梨园歌代哭,请君独听亦潸然。” 诗中有些重复和脱节之处,想来是林四娘当时心情太过悲伤,未能仔细斟酌。陈公望着这首诗,心中满是对林四娘的思念,这一段与林四娘的奇妙缘分,也成为了他心中永远无法忘怀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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