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深深黑的眸子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哦,我的衣服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一个小时,你确定能从法国找出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空运过来?”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接受法国空运过来以外的任何补偿,也就是说,他不接受赔衣服的补偿。
因为谁都知道,就算请大师定制出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又从法国空运过来,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两个小时国内都飞不出去,别说从法国到林城。
这……本身就是在为难人。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
纪云深抬起腕表,眸光淡然的在上面瞥了一眼,“哦,离我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了,请你告诉温橙,一个半小时后,让她准时到病房来找我,如果实在没有衣服可赔,我会适当的调整赔偿方案,但……你也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主治医师抹了头上的冷汗,心里已是一片慌乱,但他兀自镇定下来,试探性的说道,“纪先生,温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是华人富商温家明的独生女。”
“哦,我知道。”
纪云深回答的风轻云淡,继续笑着说,“她不是还有个男朋友么?叫他来跟我谈也行。”
主治医师抿唇,考虑了几秒钟,硬着头皮说道,“好的纪先生,你的话我会传达。”
病房门开了又关,留下了一脸疑惑的乔漫,和依旧没什么情绪的纪云深。
听刚刚主治医师的语气,那个温橙不是什么普通人,而纪云深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却还要故意为难,难道之前有什么仇怨吗?
那女孩看起来跟她年龄相仿,刚毕业,又是实习医生,和纪云深之间完全没有相交的点啊。
想多了头都疼。
不过,至于她是怎么惹上纪云深的,又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大动干戈,她想,一个半小时以后就会揭晓答案了吧。
……
主治医生走了后,纪云深没再和她说话,而是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吞云吐雾,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烟瘾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她本来想刷会微博,看会电影,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却被男人命令必须闭眼休息。
在这种小事上,她很少会跟他争论高下,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性格,稍微不满他的意,他就会变着法的折磨她,就像刚刚那样。
乔漫闭上眼睛,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病房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纪云深说了句请进,就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由远及近,直到停在离病床两米的位置上。
乔漫本能的睁开眼睛,在看到面前的男人时,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那男人居然是孟东行。
……
男人逆光而站,宽阔紧实的肩胛,被光模糊了成了轮廓,叫人看不清表情。
乔漫看到他,大概想到了纪云深为什么那么针对温橙了,应该是之前孟东行对她说的那些撬墙角的话,让他记到现在。
只是,他怎么知道温橙是孟东行的女朋友,调查过了吗?
可温橙明明不是她在巴尔的摩时,看见的那个。
想到这,乔漫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句话,私生活不干净。
孟东行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青白烟雾袅袅上升,和着晨光,将他的眉眼映衬的更加缥缈,“纪大公子因为两件破衣服,这么为难我女人,你好意思?”
纪云深淡薄的笑笑,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矜贵,“那你三番两次为难我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好意思?”
孟东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懒散的靠在墙边,语调也跟着慢下来不少,“纪公子做了这么多,别告诉我只是为给你女人出气?我要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不止一次的算计过你,还是说,纪公子就好这口?”
纪云深靠在沙发椅背上,高大的身影被侧面涌射过来的阳光投射在地板上,泛着优雅的清冷,一张寻不出任何缺点的完美脸孔似笑非笑,在烟雾里,愈发的深不可测。
“你有意见?”
孟东行摊了摊手,反而微微一笑,一张温润似玉的脸孔上,是说不出的闲适惬意,“我当然没意见,只是觉得纪公子的审美好像比常人要略微那么挑剔另类一点。”
“说到另类挑剔……”纪云深隔着薄薄的烟雾,眯眸看向几米外的孟东行,薄唇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行哥的审美才更让人匪夷所思吧!”
温橙生在豪门,从小被家人过于宠溺保护,因此性格过于单纯善良。
而孟东行十几岁就进入黑帮,见惯了肮脏黑暗,因此性格偏于冷漠阴沉。
像他这样的男人,会看上个温橙这种小白兔,难道不是一个奇迹?
孟东行抽了一口烟,还没说话,半敞的门外就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是温橙。
她的眼眶有些红,大概是从没被人这么为难过,害怕外加委屈,就自己偷偷的躲起来去哭了。
看到孟东行,她愣了两秒钟,连眼泪都忘了掉,“孟东行,你来干什么?”
孟东行见她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就连扫向纪云深的眸光,都带了几分寒意。
“因为几件破衣服被欺负,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
他走过去,将小女孩脸上的泪擦干,动作温柔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那位黑道冷血枭雄,孟东行。
温橙偏头躲过,一时忘记这里还有别人,脱口就说道,“哼,不要你管,我穿那么性感的兔子装在你面前晃悠,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就是不喜欢我,我干嘛要给你打电话,再自取其辱一次吗?”
孟东行听后,脸都黑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勾引我没成功,恼羞成怒了吗?”
温橙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手赶紧捂唇,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
纪云深抽完最后一口烟,前倾身子,将手中的眼底捻熄在沙发几的透明烟灰缸中,嗓音被烟雾氤氲的有些沙哑,细听,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小姐,你想好赔偿的方法了吗?”
温橙闻言,赶紧去拽孟东行的西服下摆,一双眼睛带着闯祸后的无助和害怕,“孟东行,他的衣服很贵,我偷跑出来没带钱,这个城市我又谁都不认识……”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离家出走!”
孟东行的语气很冷硬,但除了温橙外的人,都能听出来,他语气的包容和宠溺,还有隐藏不住的爱意。
“好,是我活该,所以,我的事你也最好别管。”
温橙甩开他的西服下摆,抬脚走到纪云深的身侧,精致娇俏的脸上都是伤心和难过,“这位先生,是不是除了一身一模一样,而且必须是由法国尖端时尚大师一针一线量身定制并空运过来的衣服外,你不打算接受任何别的赔偿方案了?”
纪云深听后,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那张过分英俊雅致的脸上难掩慵懒邪魅,深邃的眸子更是玩味似的看了一眼温橙身后的男人,唇角的笑,愈发的莫测高深。
“哦,也可以这么说。”
温橙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衣服,停顿了两秒钟才说道,“好,我愿意用身体作为给你的赔偿……”
孟东行低喝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温橙——”
他走过来,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身前,“你闹够了没有?”
纪云深完全一副欣赏闹剧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乔漫靠着床头坐着,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样子,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情绪。
温橙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跳,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狠狠的瞪着他,“孟东行,你干什么?”
孟东行深黑的眼中闪过极重的冰冷,唇角却染了一层薄薄的笑,十分的温淡和煦,明明和平常看起来差不多,可这个表情,却无端的让温橙有些胆怯,甚至是畏惧。
“温橙,你最好别试着挑衅我!”
窗外有风吹进来,将男人修剪利落的短发吹得拂动起来,一并吹来的,还有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和极浅的须后水味道。
温橙后退了一些,才觉得呼吸顺畅,她偏过头,却没了刚刚的底气,“我怎么挑衅你了?不是你说我活该吗?还这么假惺惺的干什么?我爸又没在这里,你演给谁看呢?”
孟东行188cm的身影靠近她一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所以,你确定不用我帮你解决了,是吗?”
温橙很想说不用,可她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孟东行大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眸光越过女人,看向纪云深那张欣赏闹剧般的俊脸,“人我带走了,至于那几件破衣服的事,我们之后可以“慢慢”谈。”
话落,就弯腰抱着温橙走了,病房再次恢复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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