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虽然是文人,但因为爽朗大方,倒是结实了几个与武将有关系的朋友,此时他找上门来,定远县的事又不是机密,那些人知道定远县的县令是王先生的女婿,倒也乐得卖对方这个人情,所以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
“王兄的这个女婿倒是个有才干之人,只可惜还太过年轻,激进了些,不过石参将与他在一起,身边又有卫兵保护,应该不会有大碍。”
王先生强笑道:“只是我们这边一直收不到消息,若不是他姐姐的管家出去采买的时候打听到消息,我们到现在还瞒在鼓里呢。”
“年轻人嘛,若是不做出成绩来,哪里好意思就和家人说?我看苏县令也是想等嘉奖令下来才告诉诸位的,王先生也不用太过担心。”几个安慰王先生的不说上过战场,但多少都与刀剑扯到了一起,因此并不觉得亲自去剿匪算得上什么大事,毕竟,定远县的土匪都是当地的百姓,虽然顽强,但与那些受过训练的兵士相比就少了一些凶悍。
可王先生不这样认为,刀剑无眼,混乱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苏文要真出了什么事,他的女儿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才成亲半年啊。
王先生急的不行,忙托几个人再帮忙打听一下,看是否能联系上石参军的人,得到苏文的确切消息。
几个友人见王先生担心成这样,都笑着应下了,几个人一商量,就从各自的家里选了几个有功夫比较勇猛的人出来往定远县而去。
而那边,李石也从钟先生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钟先生难得的赞叹道:“听说那小子去了定远县之后就着重抓的农事,去年一年,入冬以来,整个县城只冻死了十三人,开春之后他又带了人亲自下地,”说到这里,钟先生惋惜的看着李石,“当初我只以为你不错,所以就想着把我身上的医术传给你,但没想到你这小舅子也不错,早知道当初我就该选他,而不用去和元胡那只老狐狸抢徒弟,弄到现在,不管你治好什么病,都是落在元胡的头上。”
李石凉凉的道:“先生似乎忘了您曾经发过毒誓不收徒弟的。”
“所以才说你小舅子更合适啊,我给带在身边做个药童,以后他出来做个大夫,好叫人看看,在我身边做个药童比做元胡的关门弟子强多了。”
李石的脸微黑。他们
钟先生嘿嘿一笑,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不开玩笑就是了,他们说苏文剿匪的那天并没有事,但进了山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他们虽然鱼龙混杂,但这山里头的事他们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快的。”
“也就是说,阿文现在也在山里?”
“他是县太爷,又是他主动提起剿匪的,自然要身先士卒了。”钟先生见李石担心,也不好开玩笑,道:“我再去叫人打听,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听说石参军的功夫不错,本事也不小,能够在定远县镇住土匪,还能压住海盗,此人差不到哪里去。苏文呆在他身边很安全。”
李石点头,行礼道:“多谢先生了。”
钟先生不在意的挥手道:“你叫木兰给我多做一些好吃的就行,上次我在你这吃的小鸡炖蘑菇不错,今天晚上就叫他们做这道菜吧。”
王先生来找李石,两个人的消息一核对,都说苏文没事,虽然两人心中还没有放下心来,但到底不如一开始心急如焚了。
王先生见李石的脸有些黑,顿时又开始担心起苏文回来后被骂的事来了,他知道,苏文的教育一直是李石主办,记得以前听苏文说过,李石有一次直接将他和李江打得下不了床……
想着,王先生就先给苏文说起情来,“文儿这孩子也是,就算是一心为了百姓,也不可如此激进,那些百姓多是目不识丁的人,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这样贸然的动作,也难怪那些土匪会铤而走险,不过那些土匪也是刁民,竟然就只有袭击朝廷命官。”
若不是王先生是苏文的岳父,比他还长一辈,李石就要冷哼出声了,要说匪,他不也做过流民?流民向来是匪的别称,甚至比匪还恐怖?
但这个世道,除掉那些真正的大恶之人,因为犯事跑到山上落草为寇的,大部分的都是百姓,都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会上山为匪。
这种人向来缺少安全感,对他们的行为有时候可以激烈,但大部分都应该是缓缓而来,这样激进,那些人不安之下自然要做些什么维护自己的利益。
说到底,还是他欠考虑了,当初就不应该给苏文谋定远县这个县令。
周大福赶回来了,“石参军向这边请求援军,只是府城这边的将军没有答应。”
王先生一惊,“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人才走,只怕王老爷找的那几位老爷也没有收到消息。”
王先生顿时对李石刮目相看起来,竟是一买就能买到这样厉害的奴才。
不过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石参军手上的人不少,一连几天都没有向府城求救,怎么现在突然要求支援起来?”
这个却属于机密,周大福自然不会知道。
才走到门口的木兰却突然脸色一变,与李石齐口道:“是海匪!”
木兰气得发抖,“苏文这个混小子,定远县要真因为这个出事,看我打断他的狗腿!”
山上的土匪多是定远县的百姓活不下去了上山落草为寇的,没多少本事,他们多是打劫过路的商贩,也不会伤人性命,多半只取了钱财就走,但海匪不一样,海上的盗匪多是亡命之徒,也有倭寇为首领,不上岸还罢,一旦上岸就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连妇孺都不会放过。
王先生也变了脸色,真的因为这事将海匪引上岸来,只怕不等苏木兰出手,苏文就会被朝廷给砍了脑袋了。
王先生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府城的将军为何不愿意出兵?”
木兰和李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是了,如今天下初定,南边的叛军还未全部服诛……”王先生这下子也没了办法,他是有几个朋友,那几个朋友也愿意与他打听消息,但一定不会愿意就这件事求情,这毕竟是大事,一旦牵扯其中,谁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后果。
李石沉思。
钟先生似乎知道此时不是吃饭的时候,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就从阳阳的院子里出来,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只让桃子转告说以后再来吃小鸡炖蘑菇。
木兰就坐在李石身边,此时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若是一个人或是有限的几个人,她还可以说单枪匹马的去将人给弄死,但这次是土匪和海匪,她就算是可以分身,也杀不了这么多的人。
李石看着木兰发愁的样子,微微笑着摸她的头发,左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今晚就出城。”
木兰微张着嘴巴,想要阻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文太过年轻,想事情还是有些欠考虑,我去看看,就算真的出事,也好有一个收尸的人。”
木兰脸色一白,嘴巴张了张,她想说那是她唯一的弟弟,想说苏家还没有后,可想起海匪上岸的后果,这两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响,木兰才艰难的道:“我与你去。”
“不行,阳阳还在家里呢。”
木兰的眼神却坚毅起来,“我和你一块儿去,关键时候我还能起一些作用,而且,你要进山,你认得路吗?”
“我可以找人带。”
“这时候谁有胆子陪你进山?就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敢保证你能马上雇到人或者对方就真的是带你去那个方向?”
李石无奈,“总不能我们一家子都赔在那里。”
“不会的,”木兰坚定的看着李石道:“有我在,我就不会叫你们死在战场上,至于后面的事,”木兰脸色微白,“到时候我去和皇上求情,我毕竟救过对方一次,哪怕只是保住阿文的一条性命也好。”
木兰说到这个也不由的脸色微红,当时她杀人是为了自保,只是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凑巧,正好底下站着一个皇上,然后就误会了。
当时木兰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却不由的庆幸当时的误会了,只要能保住苏文的命就好。
李石就算不想带木兰也没办法,木兰的态度很明显,你不带她去,她可以在你走后悄悄的走,以木兰的脚程,说不定还会在李石的跟前到达呢。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呢,就算是出事,他也能及时补救。
李石和木兰将桃子找来,“你收拾收拾东西,带着阳阳去钟先生那里住一段时间,我和你嫂子去你哥哥那里看看,记住,不管是谁,除了我们和你二哥三哥,谁去接你都不要跟对方走,明白了吗?”
桃子白着脸点头,“大哥,哥哥会不会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我现在是担心定远县的百姓有事。”
“那现在你们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石参军既然这时候才来求助,就说明情况还在他的控制之内,而从这里行军到定远县,就算是加快脚步也得四天,我和你嫂子骑着马去,沿路换马,不到两天应该就能到了。”李石给桃子分析,道:“现在,我们只不放心你和阳阳,你媛媛姐又不在这里……”
桃子忙保证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阳阳的,你们放心的去吧,等你们回来阳阳一定被我养的又白又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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