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和李石轻装上阵,周大福担心的不得了,“老爷,太太,还是叫周冬跟着你们吧。”
木兰将弓箭背在身上,头也不回的道:“周冬会骑马吗?而且他才十一二岁,去了能做什么?让他留在家里吧,也能给你跑个腿。”
李石也将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吩咐道:“府城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听钟先生的调遣。”
王先生很快就从书院里牵了两匹不错的马过来。
松山书院做为江南第一书院,里面的马就算是四大家族也羡慕,王先生自然没有能力借到最好的马,但比市面上的马要好的还是可以的。
王先生将路引和手书交给李石,“这是我求了人帮忙办的,你们沿途过去,碰见驿站可以直接在那里换马。”
王先生看着束发简装的木兰,“这木兰这里是不是就不要去了……”
木兰听见,就笑道:“王先生放心好了,若事不可为,我们不会冒险的。”
王先生松了一口气,李石垂下眼眸,心中一点也不相信木兰的话,她才七岁就敢计划着杀人报仇,若是苏文真的出了什么事,李石一点把握也没有。他看向内院阳阳的所在,只能寄希望于阳阳了。
两人在太阳落山之前出了城,然后就是快马加鞭,从府城到下一个县城,骑马也不过要一个时辰,两人在天完全暗沉下来的时候到达那个县的外面,住在外面的小客栈里。
这种小客栈一般招待的都是行商脚夫,多晚都接待过人,因此听见敲门声,小二很快就爬起来了。
看到简装的李石和木兰,小二的视线在木兰背后的弓箭上停顿了一下,哈腰问道:“两位爷是想用饭呢?还是住店?”
“再过去就是县城,你觉得这么晚了,我们是用饭还是住店?”李石上前一步挡住小二的视线,眼睛在店里滑了一圈,道:“去给我们弄些吃的来,再给我们来一个房间,将马喂好来。”
小二哥忙应下。
李石就带着木兰进了房间,两个人吃过一些东西,李石让小二哥打了两盆热水来,“泡脚解乏过后赶紧睡一觉吧,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木兰点头,推着李石让他睡在里面,“我力气比你大。”
李石无奈,只好侧躺在木兰身边。两个人头挨着头睡着了。
木兰的弓箭放在旁边,但俩人的枕头下却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天还没亮,李石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外头的鸡叫声,计算了一下县城门口开门的时间,李石又闭上眼睛。
从这里他们到县城,骑马也不过一刻钟左右,加上洗漱吃饭,准备干粮……
等到外面有声音的时候,李石才推了木兰起来,低声道:“你等一下去看一下马,一定要喂到七分饱,我去准备干粮。”
木兰点头。
苏文正和石参将在山上围着土匪。
石参军急的团团转,“消息来报,海匪正潜伏在海岸线那里,现在他们还未确定我们的部署,若是一旦察觉我不在海边坐镇,他们一定会杀进来的,那些疑兵之计根本就用不多久。”
石参军看了一眼土匪所在的地方,咬牙道:“这场仗我认栽了,大不了回头罢职丢官,但定远县的百姓决不能有所闪失,我们还是退兵吧。”
苏文握紧了拳头,“这次若是轻易退兵,以后再想剿匪就更困难了,而且定远县以后为匪的人数说不定还会越来越多,这就是一个恶性的循环,终有一天,定远县整个县都是土匪。”
石参军急的团团转,“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看着那些海匪上岸杀了老百姓吧?到那时就不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了,我们两个人的脑袋,甚至两家人的脑袋都保不住。”
“府城不愿意出兵吗?”
石参军翻了一个白眼,“我与府城那边的人又没有什么交情,没有朝廷的指令,他们怎么可能会出兵?”
苏文就瞪着他道:“那你做人也太失败了,你们石家在这里都镇守多少年了,这里离府城又不是特别的远,怎么到现在还没打下关系来?”
“就算打下关系又怎么样?前朝一灭,该杀的杀了,不该杀的也杀了,你应该庆幸我们与府城那边没有联系,不然,你现在看见的就不是我了,除了我,谁还会那么傻了吧唧的带着兵就跟你上山剿匪了?还非说要招安,轻易不要伤人性命……”
石参军想想都觉得憋屈,要是冲锋陷坚,不说现在将整个山寨打下来了,至少里面的土匪也死了一个七七八八的了吧?他的兵都是对付海匪的,石参军很自信能灭了他们。
“他们都是定远县的百姓,县城有三成的壮丁都在这里,你要真灭了他们,不说我还能不能活着出县城,要是与半个县城为敌,那我还当什么县令啊?这些人要是死了,谁给我种地啊?”
这也是历任县令打一炮就放水的缘故,实在是这山寨的地位太过坑爹。
里面的土匪几乎是县城三成的壮丁,而这些人中七大姑八大姨的,在县城都有不少的亲戚,要真的将里头的人都杀了,那样就是与半个县城为敌了,不说以后能不能在县城开展其他的政令,只怕以后睡觉出门都不踏实。
苏文只好继续叫人喊话,“投降不杀,既往不咎的话。”但是,真正心动的几乎没有,他们大多数都是自愿上山落草为寇的,剩下的不是自愿的,也是在县城里得罪了这样那样的人,或是干脆身上有案子的,没有谁想过要投降。
但苏文和石参将的时间都不多了。
苏文见他们油盐不进的样子,直接亲自上阵喊道:“难道你们就打算一辈子在这山上做土匪不成?这样下去,你们的后代能有什么出息?”
“可我们若不上山为匪,连活命都不成。”被围的土匪头子也火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一根筋的县令,竟然围了他们三天,“就靠着下面那几亩泛咸的地,连颗谷子都种不出来,每年还要交那样重的税,还要巴结你们这些狗官,把我们身上的肉割了都不够。”
后头的土匪顿时鼓噪起来,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上山的?土匪头子说的多多少少都触动到了他们心头的事。
苏文沉着脸,“以往,定远县中一村才有一匪,后百户一匪,现十户一匪,以后你们是不是还想全定远县的人都做土匪?真到了那时候,你们觉得朝廷还会像现在一样继续容忍下去?现在本官还能招安,到了那时,只怕你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你招安为的也不过是你的仕途……”
苏文气得骂人,“放屁!老子要政绩有的是法子,用得着冒生命危险到这山里来吗?我是真心实意为你们着想,新皇登基,对一切都比较宽容,而我们定远县有五年的免税政策,现在已过了一年多,可三年多的时间,难道你们还不能叫家里吃饱饭吗?那样,就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你们本身就懒惰!”
苏文不给对方说话的计划,继续喊话道:“本官打算将县城北边的地放出来给大家耕种,又免了赋税,三年之内,本县决不收一分税,而,我们定远县东临海,南接芜州,北接忻州,西边离府城又不远,明明是交通要道,为什么那些客商却宁愿多绕三天的路也不愿经过我们县城?都是因为有你们的存在!若是那些客商都过我们县城,最起码也能养活两成的人!”
“难道你们愿意你们的子孙后代都为匪,也不愿意他们有一个正经的出身不成?”
土匪头子后头的人骚动起来,也有心动的,但更多的是迟疑。
苏文的所作所为他们也看在眼里,这人一来正是庄稼收获的时候,定远县因为临海,虽然平整的土地有不少,但那些地方每到夏天都灌水,地都是咸的,种的庄稼都是零零散散的收一些,别说吃饭了,就连税收都不够。
虽然说朝廷免了他们这个县的赋税,可县城一般是县太爷做主,为了修路等等各种事情,县太爷是有权收一些税收的,那些税收,每年都没少过,可路和桥等从没见修过。
但去年苏文来的时候就将他们的那些税收都免了,一分钱都没要,不过却强制要求有壮丁的人家服役修路修桥,而富贵人家却要出钱。
他们当中就有不少人当时下山去替家里人服役去了,他们本来心里也有怨气,只是没想到苏文并不像以往那样不顾他们死活一样驱赶他们干活,而是准时上工,准时下工,给的饭菜也还不错,最让他们诧异的是,他们竟然还有钱拿……
之后苏文常跑到乡下去与老农交流种地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他们虽然上山落草为匪,但也不过是贴补家里,家里的亲人和土地都还在,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是要下山的,有时候遇上农忙,他们还要回家去种地……
对苏文这个县太爷,大部分人的印象都还不错,这也是这次剿匪,见苏文没对他们下死手之后,土匪们也没尽力的缘故。
不然在一边缩手缩脚的时候,土匪们若是拼命,就算不能突围,也肯定能杀不少人,但石参军和苏文围了人家三天,两边的人马愣是没有死亡的,只有几个受了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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