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央视记者陈滢,请让我们进去采访戴院长。”陈滢握着话筒,来到这面城墙一般的肉盾前。
“法院庭审重地,谢绝一切采访!戴院长不在,你们回去再约吧!”马晓强站在人堆里,拿着一顶扩音喇叭高声回复。
“一把手不在,副院长在不在?法官在不在?审判员在不在?”陈滢咄咄逼人的追问显示出记者临危应变的干练能力。
覃大律师握着拳头说道:“民众有知情权,我是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我要求行使代理豁免权!”
马晓强脸憋得通红,不管怎样,他这尊门神也必须硬抗到底,憋着嗓门吼道:“案子不公开审理,所有无关人员一律不准进入!”
“我是律师,怎么变成无关人员了?世界上哪个国家,哪个法庭都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覃耀辉厉声争辩,“这是对法律的践踏,对人权的不尊!”
“瞎叫什么叫,案子已经指派公诉人和辩护律师,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律师?”马晓强冷冷地说道:“再不退开,我以妨碍公务罪拘捕你们!”
陈滢怒斥:“你!你讲不讲道理!”
马晓强根本不理会他们的争辩,高声道:“我依法依命令行动,无关人员迅速退出五米之外,否则一律以冲击法庭罪拘捕!”
“草,这条披着人皮的看门狗,真想一枪嘣了他!”洪峰恨得咬牙。
“别冲动,老大还没出现。”魏臣军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嘀嘀嘀!
一阵汽车喇叭声在黑压压的人流后响起,两台奔驰轿车缓缓开过来。
“楚兆龙?”看到他笑容满面的得意表情,柳芳菲拧起了眉,莫非,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他?
“让一让,让一让嘛!”楚兆龙含笑在保镖簇拥下走来,掏出了一张证件递给武警,然后才装作刚巧碰见老熟人的样子,打量着柳芳菲:“呵呵,这么巧,柳总也是来旁听的?”
“你来干什么?”柳芳菲冷漠地瞟着他,黄鼠狼现身了,这年能过的安稳吗?
楚兆龙笑道:“哈哈,鄙人不才,代表津城市商界,受邀旁听这个案子,怎么,你们没有旁听证?哎呀,早说嘛,现在名额已满,法庭恐怕容不下一只苍蝇了哟!”
他耀武扬威走进武警让出来的特殊通道,回头指点着大笑:“不过,你们可以去上访,看看秦书记怎么说。”
这一句话太有技术含量了,他在暗示什么吗?聪明人自然就会产生联想,秦书记?无缘无故提他干什么?
楚兆龙昂首挺胸走进了法院大门,外头天玺社的小弟们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能进,我们凭什么不能进?”有人叫嚷。
“冲进去,为天哥讨回公道!”
人群不受控制,向武警阵线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砰!记者陈滢的话筒被挤掉了,摄像大哥的机器被挤得四处乱晃,镜头猛烈摇摆。
魏臣军急忙率领几名亲信将柳芳菲等人护起来,接应出去,同时向田鼠连连使眼色。
“警察打记者啦!警察打律师啊!”混乱和喊声引来了大街上无数围观的人群,广场上顿时热闹喧嚣起来!
华夏老百姓就喜欢围观,何况是这么新鲜刺激的大事件?
天玺社主力军与武警拼力对抗,群众推波助澜,场面渐起恢弘之势,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即便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当事实摆在眼前时,石震川还是心惊不已。
望着下面滚滚的乱流,石震川狠狠掐灭了烟头,向秦瀚寻求进一步指示。
“央视记者?怎么不早汇报!”秦书记差点把电话摔了,训斥道:“你立即想尽一切办法安抚他们,不得有损津城司法公正形象!”
“那只能放他们进来了!”石震川更想骂娘,这所有的事件还不是你指示的?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本以为你有多大的底气,原来也害怕舆论风险。草!
“让他们进,多几个人也掀不起浪花来!林天必须伏法!”秦瀚重重扣上了电话。
石震川铁青着脸,拿起对讲机:“放记者和律师进来!”
强大的敌人妥协了,现场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口哨声。
“覃律师、陈记者,我们进去!”柳芳菲有序不紊地安排着:“其他人在外面等候,不要再闹了。”
“我也去!”魏臣军站出来说道。
“还有我!”洪峰争着说。
“我!”田鼠也不落后。
一大群人争先恐后都要进法庭,柳芳菲冷静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每个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你也来吧,其他人稍安勿躁!”柳芳菲看着大军,说道:“保持好现场秩序,不要像无法无天的流氓一样。”
“都听到没有?谁再闹事,回头老大出来,狠狠和你们算账!”魏臣军狐假虎威板着脸叫嚷,再扭头就向柳芳菲陪上了一副笑容。
“我们走!”一行人正要进入法院,大道之上,几台防暴警车拉响了刺耳的警笛!
“是天哥!一定是天哥!”人群再一次沸腾,无法阻止的洪流,这一次蜂拥向相反的方向!
如潮水般席卷了整片广场!
防暴警车被团团包围住,寸步难行,如搁浅在沙滩的臭咸鱼。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袭警吗?造反了不成?”郭长江在警车里龟缩着,用高音喇叭向外喊话。
无论他的声音有多么义正言辞,在一阵阵惊天的口号中都显得无比柔弱、没有底气。
“放人!还我天哥!”
“天哥蒙冤,这是逼我们上梁山!”
“我认得这个声音,黑警郭长江!拖出来打死!”
轰然的呐喊让场面有崩溃迹象,这些小弟的怒火一经烈焰点燃,就是魏臣军也拉不回来!
只有一个人,只有他能力挽狂澜,平息众怒。
此刻,坐在囚车铁笼中,望着外面那一张张炽热的面孔,林天心头涌上一股难掩的豪情!
混混最怕什么?怕警察!
但就是这些年轻热血的面孔,一次两次围攻警局,勇敢地与警察正面抗衡,为了正义,为了公理,为他豁出命去。
这就是兄弟!
“局长,怎么办?”郭长江不得不一边擦汗,一边向石震川请示。
“你问我怎么办?要你干什么用?你亲自把人押上法庭!”啪,石局长的咆哮声随之嘎然而断。
郭长江掏出手帕,拼命抹着额头的汗水,让他下车,那还不如直接毙了他,外面那些人能活活把他撕碎生吞了!
可是警令如山,不死不行啊!车内开着空调,但郭长江的警服已经湿透了,他艰难转头,陪上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兄弟,咱下车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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