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布政使又换人了,四川义军越闹越大,甚至闹到湖广边界,湖广总兵不得不联手四川官军一起围剿。
高崇熙因为熟悉四川事务,立即被调回去当左布政使。
现在的贵州左布政使,是从广西调来的,名叫翁徤之,余姚人,跟王阳明和沈复璁是同乡。
“方伯,大喜事啊!”幕僚冲进来禀报。
高崇熙在贵州的时候,已经把乱军打得缩成一团。结果他一调往四川,苗族乱军很快就再次扩张,翁徤之已被这些乱军搞得焦头烂额。
“何喜之有啊,难道官军大胜?”翁徤之问道。
幕僚笑道:“京城弛报,贵州宣慰司士子王渊,今科会试第三,高中礼经魁!”
翁徤之说:“这有什么稀奇……不对,贵州多少年没出进士了?”
幕僚说道:“此乃十五年来,贵州出的第一个进士!也是自大明开国以来,贵州出的第二个会试五经魁!”
翁徤之立即噌的站起来,满脸笑容说:“快准备一下,再把席副使叫上,本官要亲自去今科进士家中道贺!还有,立即起草文书,将此喜讯通报全省!”
幕僚立即行动起来,而翁徤之也去换官服。
没办法,贵州太需要这种喜讯,翁徤之赴任后遇到的全是倒霉事。
一般而言,贵州如果出现叛乱,在无法自行解决的情况下,即调四川、湖广和云南的官兵过来围剿。但四川、湖广军队正在两省边界平叛,云南靠近贵州的卫所,又因为之前的米鲁之乱没有恢复,这导致贵州乱军一直蹦跶到现在。
翁徤之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在广西就曾平乱立功,可贵州这边根本没法使力——安贵荣还没死,三个儿子继续争权,互相拖后腿之下,反而被乱军压着打。
很快,翁徤之见到了弛报喜讯的官差,席书也带着沈复璁前来。
甚至左参政朱玑,也带着布政司其他官员到场,贵州大小官员都对此表现出无比重视的态度。
报讯官差却很懵逼,牵马问道:“诸位上官,王相公的府邸到底在何处?我连续问好几个人都说不知。”
席书指着沈复璁,笑道:“这位是王二郎的蒙师,让他引路即可。”
众人还未成行,张教授突然领着司学生员前来:“可是王二郎中了会试五经魁?”
“正是。”翁徤之笑着说。
张教授拍手大笑:“魁星高照啊,我贵州士子也有出头之日!”
生员们亦爆发出欢声笑语,王渊能在会试名列前茅,这给贵州士子带来希望,谁说咱们不可能考进士!
陈文学、汤冔、叶梧、李应、越榛、詹惠等一众同窗,更是约好了喝酒庆贺,遥祝王渊能够平步青云。
当然,在喝酒之前,必须去王渊家里一趟。
“喜报,喜报!”
就在此刻,突然又是一骑进城,弛报官差大喊:“贵州士子王渊,殿试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一甲第一名,状元及第!”
“刚才那人说什么?”
“好像是状元及第。”
“说的是京城官话,我们没听错吧?”
“好像没错。”
“贵州也能出状元?”
“……”
之前的喜讯,只是让人感到惊讶。此时的喜讯,则让整个贵州城轰动起来。
家家户户都走上大街,跟着官差往前跑。
书店老板哈哈大笑,站在门口大喊:“状元买过我的书,状元买过我的书!只要买本店的书,就能高中状元!”
王渊偶尔跟李应下馆子吃饭的地方,酒楼老板也扯开嗓子嚎叫:“快去找人换匾,咱家的酒楼得改名字,今后改成‘状元楼’!”
却是会试的弛报官差,因为京畿有贼寇作乱,整整耽误了半个月,居然跟殿试喜讯前后脚到达贵州。
翁徤之本待率众出发,听到远方传来的喊声,整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回头问幕僚:“可是状元及第?”
“状元及第!”幕僚点头道。
张教授哈哈大笑:“破天荒了,贵州破天荒了!”
一个状元放在江西不算什么,放在贵州却意味着巨大的政绩。提学副使席书,还有宣慰司学的张教授,百分之百要因此升官。
沈复璁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敢置信,老子居然教出了一个状元?而且是破天荒的状元!
翁徤之突然喊道:“快取二十两银子,封给这两位差官。今日暂且不动,备齐礼仪,明日一应官员都去状元府邸道贺!”
破天荒这种事情,百年难遇,贵州左布政使必须以最高规格对待,否则本地官民肯定要怪他太过轻慢。
陈文学、汤冔、叶梧、李应、越榛、詹惠等人面面相觑,王渊考个礼经魁回来已经够吓人了,谁曾想居然还能破天荒中状元。
“诸生,我等应该加倍努力才是!”陈文学对同窗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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