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围巾放下来的女人,看起来脸上满是沧桑,支撑着这沧桑的是仇恨。
她还没有到沧桑的年纪,可却仿佛已经比别人多经历了一世。
未必是所有女人都最懂女人,但女人看女人一定比男人看女人看的准一些。
所以公叔滢滢在看清楚这张脸之后就确定,这个女人要杀的人肯定不是一个人。
因为她眼睛里的仇恨杀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平息的下去,那是她现在活下去的动力。
“你要杀的是谁?”
公叔滢滢道:“如果你杀的人,以你现在的能力都杀不了的话,多我一个也不算多,我没必要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那女人回答:“我要杀的人在冀州城里,名字叫李叱,还有一切和他有关的人。”
听到这句话,公叔滢滢的眼睛都亮了,很明亮。
“唔......”
公叔滢滢笑道:“巧了,我也有要杀的人,更巧了,我要杀的人恰好就是李叱身边的人。”
于是那个女人也笑了,她朝着公叔滢滢抱拳:“我叫初东。”
公叔滢滢道:“名字不重要。”
初东问:“你可是从冀州来?冀州现在情势如何?我曾有一个雇主,他是燕山营的人,我从塞北归来再去燕山营寻他,他已经南下攻打冀州。”
公叔滢滢轻轻叹了口气后说道:“那你的雇主没了。”
初东皱眉:“你什么意思?”
公叔滢滢道:“我在冀州外住了半个多月,每天都要去看看那些男人们聚在一起是怎么厮杀的,所以我很清楚非但你的雇主没了,出征冀州的燕山营大军也没了,十几万人,烟消云散,男人啊......他们的游戏总是会玩的这么大,所以输的也会很惨,女人的游戏,输了的可能是一个男人,男人的游戏,输了的会是几十万人命。”
初东沉默了很久。
她的雇主没了,现在就只能靠她自己了,而且事情会变得很麻烦起来。
唯一慰藉的是,她本来也就不在乎什么雇主了,因为这仇恨,也与雇主再无关系。
初东道:“那你带我们去冀州。”
公叔滢滢上上下下的看了看那些人,笑着说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去冀州,靠近不了城门就会被守军乱箭射死。”
初东再次沉默下来。
“也不是没机会。”
公叔滢滢道:“只要你有办法把李叱和他的人引出冀州,杀了他未必有多难。”
她停顿了一下,修正了自己的话:“还是应该很难的。”
初东沉默片刻,侧头看向身边那个魁梧的汉子,似乎对这个人颇为忌惮。
初东道:“咱们先在这落脚,打探一下冀州情况再继续走。”
那人眉头皱了皱,眼睛里有些凌厉,不是刻意而为的凌厉,他只是随便看了初东一眼,初东就已经在害怕。
他看向初东说道:“你对我们说过,我们来,就能加入燕山营,那个雇主还会给我们大笔钱财,最主要的,还会让我做将军,现在燕山营已经没了,十几万大军被灭,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番话,初东的眼神里有些恐惧压制不住的冒出来。
她需要这些人来帮忙,没有这支队伍,她更杀不了李叱那些人。
最主要的是,她还可能因此而死,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有多凶狠。
北狂徒被杀之后队伍虽然散了,但是还有不少人聚集起来,重新回到那座土城里,继续他们的营生。
在塞北那么广阔的地方,当然不止有北狂徒一伙马贼,但都没有北狂徒的队伍庞大。
而这些大大小小的马贼队伍,背后都有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叫休汨罗。
他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草原人,他是黑武人,而且身份还很特殊。
鬼月八部,最尊贵者阔可敌,而他就是阔可敌家族的人,全名就是阔可敌休汨罗。
他的父亲在阔可敌家族中地位,在名义上并不低,继承着世袭而来的王位,但却生性怯懦。
他的家族领地不断的被别人侵吞,他父亲也只敢怒不敢言。
当又一次被人侵占了领地之后,他的父亲被气的一病不起,他则拿起了刀。
黑武立国已经有数百年,各种封爵多如牛毛,开国时候的王爵也好,后来被封王的也好,大大小小的王,在现在的黑武就有五六百个。
他们有封地却多数都没有实权,如阔可敌休汨罗这样的身世,在黑武的权势还远不如一些官员家族。
况且封地还在不断的缩小,世袭越久,封地就越小,因为子孙后代的封地,也在其原来的封地上分割。
休汨罗提刀杀人,一人一刀杀进那个欺辱他家的贵族家里,一口气杀一百七十余人。
这件事惊动了黑武汗皇,汗皇阔可敌大石下令把这个人押赴都城,案子他要亲自过问。
最终的处置结果是,休汨罗被砍头,但是他家族被侵占的土地,按照汗皇陛下的要求,必须归还。
休汨罗如此勇武,阔可敌大石又怎么舍得杀他。
自此之后,休汨罗就从汗皇那领来了一个任务,他孤身一人离开黑武,在中原楚国的北边,扶植那些流寇,针对楚国进行杀戮。
这数年来,他培植起来的最强力的队伍就是北狂徒,结果北狂徒却被杀了。
休汨罗随即亲自出面,重新收服了北狂徒的部下,就在这时候,初东到了。
在听初东把事情经过讲完之后,休汨罗敏锐的察觉到了机会,一个祸乱中原的机会。
黑武汗皇给他的任务是去搅乱楚国,可是北狂徒再狂妄,也不敢进入中原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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