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和余杭嘉一起去,在场的人都清楚,美食当前,柳醇阳怎么可能迈得动步子啊!
……
余杭嘉倒也没多久就回来了,但表情有点古怪。
“这是怎么了?”余夫人一看就不对,余杭嘉回来的比她想象中快多了,感觉就是打了个转。
柳醇阳也道:“不会走了吧,我还想过去找宋绮云喝个酒。”
余杭嘉摇头,“嗨,没弄清楚,宋绮云和他小舅子一家都在呢。”
嚯,这不倒了霉,先前余夫人才说,宋绮云很多电影都是他老婆娘家那边主要或参与投资的,人要在余杭嘉怎么好意思挖角。
大家只以为他因此受挫,他却摸了摸额头,心里犯起了嘀咕,总觉得出包厢后,宋绮云特别急地喊了他儿子,但余杭嘉问,宋绮云又说没事。
余杭嘉一想也不管了,可能吵架呢,不爱说。
柳醇阳说:“那我待会儿也去找他们,星扬也得去吧,兰菏你要一起去吗?”
陈星扬:“好啊,同去呗。之前我姐也给宋导引荐过兰菏,倒是可以去再打个招呼啊,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宋导下次有啥合适的角色也想到你?”
他琢磨兰菏演技也挺好,配角总能混上一个吧。
陈星语也开口了,大意是让兰菏脸皮厚一点,大家觉得她高冷,起初要角色的时候,她也是一遍一遍给柳醇阳自荐。
兰菏哈哈笑应了:“行啊行啊,要成了我再请你各位吃饭。”不过这饮料喝多了,他还是有点想上厕所,说了声失陪,就出去了。
白五本以为兰菏要走了,也跟了上去。
兰菏确实是朝着卫生间去的,但他经过一个包间时,因为都是老宅子了,隔音也没那么好,加上他听力不错,就听到里头传来隐约的声音:“荡荡游魂,何处留存,有路将军,助起精神,招汝真魂……”
这不是招魂咒语么,怎么还有边吃饭边收魂的啊,或者说,怎么还有人吃着饭就掉魂儿了,先前服务员还介绍他们这宅子风水好,放了很多镇煞的东西呢。
兰菏都觉得奇怪,但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却听那声音若隐若现:“宋浮檀,宋浮檀,回来了!怎么还不回来?”
兰菏:“…………”
他差点没再次在依萍面前失态,宋浮檀?!
不会是同名吧,兰菏的心怦怦跳,京城那么大,难道他和今天和小宋都在星霜吃饭。
可这么吃着饭都能离魂的,应该也不多吧。
如果真是小宋,那这是不是什么暗示啊,今天就是绝佳的脱马之日?
兰菏想着,隐隐还挺激动地进了卫生间,白五则在外头继续蹲着。
兰菏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探头看依萍没注意,轻手轻脚地出来迅速离开了。可不能把依萍给带上,他顺手还从口袋里拿出口罩蒙上脸。
也不知那离魂的到底是不是小宋,要真是小宋,能从布了风水局的星霜把他拖走的妖邪还在,总不能对那玩意儿也一起露脸。要不是,那就更不必说了。
他一路又看又闻,星霜没有宋浮檀或其他游魂的身影,他一直走了出去。
外头街上冷冷清清,并没有多少路人,今天天气不太好,夜幕也已经降临了。
服务员以为他要走,在那儿问他有没有开车来。
“没事,我就走走。”兰菏正说着,见这条街前头一处,有个戴红袖章的老鬼,正在喊:“哎,哎,你们怎么不买票啊!”
兰菏心中一动,直接往那边走,那里正是隔壁已作为景点的郡王府,
这时候都已经不放游客进去了,保安室倒还有人,正在收拾东西,兰菏一琢磨,蹲着就蹿了进去。
老鬼还在喊:“逃票啦!又有逃票的嘿!”
可惜保安并未注意到,气得老鬼原地跺脚,一咬牙追了上去。
郡王府内是雕梁画栋,铺着绿琉璃瓦,清水砖墙和红色柱子,其间还会有些垃圾桶、观光车之类的现代设施,但都做成了复古形态,倒也不是很违和。
只是夜晚的这里,过于安静。
兰菏走在其间,一时看不到有宋浮檀的身影不说,那老鬼还追了上来。他几十年前就是这里的门卫,见不得逃票的。
兰菏本想找个地方离魂,搜寻起来更为方便,在星霜肯定不能动作,怕被服务员发现,可这里竟也不便,老鬼一直跟在旁边。
他正想怎么打发掉之时,这老鬼却自己闭嘴了,退了几步转身,嘴里还嘟哝着:“有你好受的……”
兰菏皱眉,一回身,离他的脸不到十厘米之处,就是一双绣花鞋,一摆一摆,带起微风吹在印堂处。
“……”兰菏冷静了三秒,保持眼神不向上看,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只是他走了几步,却觉得衣服像是被用力拽住,回头一看,衣角竟不知何时夹在紧闭的门缝里,像是里面还有人在拉扯。
他喃喃自语:“怎么挂住了……”
然后用力一挣,把衣角从里头拔了出来,继续往前走。
后面传来木门嘎吱的声音,接着就是脚步声,一双,两双,三双,数量越来越多……
余杭嘉没在吓唬人,这地方还真是鬼多,不过不是井里淹死的,而是吊死的。一般吊死鬼,怨气都是比较大的。
兰菏倒还算镇定,甚至在想,反正他也戴了口罩,要不要随性开始逼问这些女鬼,看到宋浮檀没有,她们也只会以为他是个吃阴间饭的。
他兀自走着,那些女鬼便飘到他前方,拿出自己的上吊绳来,绳结都是现成的,这就是当年她们上吊的绳子,将其悬在这活人前方,只要他往前走,脑袋就会套进去。
看着活人越走越近,她们脸上就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兰菏一偏头,脚下也微微一错,和绳套擦身而过。
女鬼:“?”
是巧合吧?
女鬼们一琢磨,肩并肩拦在前头,垂下上吊绳,是非要吊一吊他不可。大晚上敢一个人进来的,真的好多年没有了。
兰菏看着眼前一排上吊绳,停住了脚步,嗯,这阵型实在太密集了,除非现在弯腰过去。要么,还是露出我狰狞的真面目吧……
正在此时,依萍探头探脑的身影出现了,兰菏的动作一滞。
白五看到兰菏,先是欣喜,他发觉兰菏不见了,正找来着呢,幸好找到外面时,有鬼提醒了他。
不过很快,白五就发现兰菏身边还跟着一整排手拎上吊绳的宫装女子,夜色中,她们苍白的面庞上,淌着血泪。穿着绣花鞋的脚时不时左边蹬一下右边,就像在不停重复临死前的瞬间。
白五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仿佛难以呼吸般后退了两步:“你们好、好多!”
不是好恐怖,而是好多。
兰菏:“……”
搞什么鬼,他怎么跟来了。
兰菏心中叹了口气,依萍一来,反而不好办了,他只好保持视而不见向外走。
白五觉得女鬼数量太多了,但凡一个人以上的群聚,就会让他产生不舒服的感觉。当然,现在更要紧的是,这些女鬼看样子都跟着兰菏。
白五保持隔着几米,念叨:“你为什么要逃票呢,白天来不好吗,这些女鬼死了很久,怨气很大的……我不想打架啊,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他看起来都快哭了,整个就是负面、消极、丧。
女鬼看到絮絮叨叨的白五都无语了,烦躁地作势要往他那边冲。
“呃!”白五抽了口气,吓得抱头蹲地。
女鬼轻蔑地笑了一声,伸出了手,用上吊绳绊住了兰菏,在他耳边道:“不要走好不好?”
兰菏踉跄了一下,不愧是那么久的鬼了啊,能够这么大幅度影响到生人的身体,这个时候再装毫无所察不合适了。
所以他回头,顶着近在咫尺的女鬼面庞,环视了一周,“谁啊?”
不见回音,兰菏转身,埋头加快了步伐。
也是这时,身后阴风大作,阴寒的气息就像要侵入骨髓,怨气仿佛能凝结为实质,兰菏猛然回身,手扣紧了兜里的纸。
只听依萍胡乱叫了几声,当然,也可能是哭了几声,闭眼冲上来。便见一只硕大的刺猬斜刺里一蹿,重重把兰菏都扑倒了,尖刺倏然张开!
那密密麻麻上万根刺,尖如钢针,叫谁也不敢下手。
兰菏还没动作,就被依萍给推得摔倒了。
离得这么近,还可以看到趴在他身上依萍圆豆般的小眼睛恐惧地紧闭着,颤声念叨:“我还没有住大院子里的大财神楼,你们不要逼我……”
女鬼们要被依萍气死了,“行啊,今天吊刺猬风干了。”
白五眼神死,毫无气势地道:“扎、扎死你们。”
它的生死可以由命,恩人的不可以。
兰菏:“……”
这一刻,兰菏心情很复杂,甚至有些受震动,对白门刮目相看。
依萍是不知道他无需保护的,而一直消极生活白门,毫无斗志的依萍,现在都还能感觉到它在发抖,但它还是冲上来了,用自己的尖刺保护兰菏。
对它来说,这到底要克服多大的恐惧,甚至是本性。
兰菏深吸一口气,“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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