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艰辛之途意义所在(1 / 1)

他遇到的那些女子,不是上了岁数的大妈,就是一些娇滴滴惺惺作态,吃不得半点苦头的大小姐。

像齐欢儿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亲眼目睹了一个小女子同病魔抗争的坚强。咬牙忍痛还不忘对人微笑的倔强摸样。

在方才那一刻,他突然害怕的不能自己,怕这样的人儿,若是在他手中离去……怕不能再次见到那虽然苍白却依然阳光的笑容。安从阳觉得,自己对齐欢儿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他不懂那是什么……但是甜蜜而美好。

正在安从阳沉思之际,床上的齐欢儿突然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了眼睛。

齐欢儿感觉胸口很闷,头脑发胀,浑身都像是被碾压过了一般的疼痛。但是在她看到安从阳的第一眼,她就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安神医。”她说,“你又救了欢儿一次。”

那一刻,安从阳简直忍不住要落泪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傻瓜,别笑了,你一定很疼吧。”

齐欢儿没有排斥安从阳突如其来的亲昵,她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又不小心扯到了受了伤的胸口,顿时被巨大的疼痛折磨的嘶哑咧嘴的,等缓和下来之后,还不忘记回答安从阳的问话:“我爹说,疼是好事。疼,就代表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看着到此时还在苦中作乐的齐欢儿,安从阳也被她逗笑了,他粗擦的大掌粗鲁的揉乱了齐欢儿的头发,然后又像触了电一般的缩了回来,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一次,真的差点没救回来。”

齐欢儿看了安从阳一眼,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欢儿相信安神医。在言儒回来之前,安神医肯定不会让欢儿走的对不对?”

这仿佛是两人之间无形的一个约定,安从阳虽然嘴上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已经拼命的点了头。

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死也不会!

安从阳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进来探望齐欢儿的许父许母打断了。

他冲齐欢儿笑笑,悄没声息的掩门离去。

“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都上一样,再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青年男子全身都穿着简陋的皮毛,脑袋上还顶着一层露水,整个人都充斥着清晨独有的寒气。

许言儒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脚步迟缓的跟在那青年男子身后,怀里揣着不久前从壮汉手中拿到的金秋花,还有一个刚刚才取得的阴灵草。虽然被恶劣的天气冻得全身僵硬,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多半了,欢儿得救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一层,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现在时辰还早,客栈里不见许多行人,小二的上菜速度也较平时快了许多。一碗暖烘烘的女儿红下肚,身子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一般回暖起来。

许言儒朝手心哈了口气,然后坐直身子,朝对面的青年抱了抱拳:“多谢小包兄弟。如若不是你的帮忙,许某哪里能如此顺利的取到金秋花和阴灵草。如若小包兄弟你不嫌弃,改日一定要到许某府上小住几日,好让许某聊表心意。”

名唤小包的青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夹了一大块卤牛肉,囫囵下肚之后才开口道:“你我也算有缘。如若放在平日里,看到你这样儿的,老子……我都懒得搭理。”

一路走来,许言儒也已经习惯了青年不拘小节的说话方式,此刻也不在意,只有些纳闷道:“说起来,小包你年纪轻轻,竟然懂得草药这一门道?如若不是你的帮助,恐怕许某连那阴灵草长在何方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阴灵草的采摘也有如此讲究。险些要误了大事了。”

听了这话,小包夹菜的动作突然一顿,眉目瞬间冷淡下来。原本就黝黑的眼神突然变得悠远,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会帮你是因为……在很多年前,我的妹妹就曾经中过这一种名为兰芝子的慢性毒药。”

许言儒闻言一愣,诧异道:“那令妹现在?”

小包沉默片刻,猛地干了一杯酒,才苦笑道:“死了!”

“那时候,我们家里很穷。不要说金秋花和阴灵草……就是其他十几种珍奇的草药,我们都没有钱弄到。我到处求那些有钱的乡绅……可是他们根本就不肯出手救我妹妹……所以,尽管我想尽办法摸清了解兰芝子的办法……终究还是没能保住我妹妹的性命。”

说完这一席话,小包就埋头喝酒吃肉,再也不置一词。

许言儒回忆起那天初见小包时候的情景,猛然理解了当时他态度这么恶劣的原因。

酒至半酣,小包突然将手中的酒杯一放,正色道:“你可是要去那北疆雪山采兰芝子?”

许言儒闻言也放下手中杯盏,郑重点头道:“我夫人中那兰芝子的毒药已有些时日了,神医安从阳告诉许某,如若在十五日内不配置好解药,恐怕……现今十五日已过去五日,许某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雪山。”

小包本就因为兰芝子之事觉得和许言儒颇为投缘,此刻再看对方如此坚定,心中也为他如此情深意重而感动。他伸手入怀,片刻从内衫中摸出一枚素白的玉佩,轻轻递与许言儒,轻声道:“这个玉佩是多年前我为我妹妹寻药过程中遇到的一位游历者赠予我的。那人曾经说过,如若我集齐了除了兰芝子之外的所有药材,就拿着这个玉佩去雪山脚下的小木屋找他,他会告诉我上雪上的办法。”

许言儒一听这话,立刻知道了这玉佩对于小包的意义,有些犹豫,推托着不敢接:“小包兄弟,这玉佩对你来说也算是对令妹的一种纪念,许某是万万不敢收的。不若你直接告诉许某那木屋中的游历者姓甚名谁,许某自去请求帮助便是。”

小包哈哈笑着摇了摇头,强硬的将玉佩塞进许言儒手中:

“那老头性格怪异,一般人他决计也是不会搭理的。他只认这玉佩。再说了,人都死了,留着块玉佩又有何用,倒不如让你拿去救人,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好了,莫要多说,此去北疆,路途也有些遥远,十日时间并不宽裕,许兄还是要早些动身才是。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陪许兄走这一遭了。”

一顿饭毕,二人出了客栈,小包独自离去办事。许言儒心中挂念着欢儿,也不想继续耽搁,二人便就此拜别。

许言儒站在客栈门口,低头看了看手中玉佩,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为了去那阴灵草,许言儒和小包二人整夜没睡,就守在那山头上等待。

天气严寒,更深露重,再加上好几日毫不停歇的奔波,娇生惯养的许言儒早已经身心俱疲。但是只要一想到还在等着他的草药救命欢儿,他就觉得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气力一般。

驻足片刻,许言儒便收好玉佩,又在镇子上置办了一些防滑防寒的用具,又去问马夫买了两匹强壮的好马,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往北疆出发。

去往北疆的路上,行人比去临潼镇的时候更少了。漫山遍野都是长得和人一般高的芦苇丛,嘚嘚的马蹄声从清晨又响到深夜。直到许言儒拐进了一片茂盛的竹林,终于彻底迷失了方向。

许言儒下马在周围观察了一阵,发现竹林的年代已经非常久远,整片竹子长得异常粗壮,只是一直不见人烟。

许言儒骑着马在林中找了好几个时辰,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天色越来越暗,许言儒的耐心也频临崩溃的边缘。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路边,啃起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干粮。

就在许言儒跑死了他的一匹马,在第二匹马也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竹林的出口。

一出竹林,入目的便是巍峨的高山,和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

许言儒终于成功到了北疆的雪山脚下。

这已经是许言儒出发后的第八日了。离十五日之期只有短短的七日,从北疆赶回尚遥镇将会花去许言儒三天时间,也就是说,他已经只剩下四日,去寻找那连模样都不清楚的兰芝子了。

在山下一块碎裂的冰层边上喝了几口水,许言儒观察了几下周边的地势。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木屋。

太过明显了。在这雪山脚下,根本就没有除了那木屋外的第二幢房子。等身边的马儿也喝饱了水。许言儒才加快脚步,朝那个四五公里外的小木屋走去。

那木屋远远看着异常简陋,等许言儒走近了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完全的木屋。确切来说,那是一座冰屋。

屋子是用厚厚的冰层堆砌起来的。边上用木头搭建了一圈篱笆,围出了一块类似院落的不大不小的空间,远远看起来和正常的小木屋无异。院子里摆放了一个结了冰的水缸,还有一张瘸脚的小板凳。板凳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只铁拐。

这位小包口中的游历者腿脚不便?

许言儒有些狐疑,他一边将马匹拴在篱笆上,一边打量了几眼中间的冰屋。屋子没有门,只有一个类似门洞的入口,上面遮挡着一块厚重的牛皮,应当是用来挡风的。

许言儒轻声唤道:“有人在吗?步道老先生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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