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微怔,赛义姆笑道:“都还了,就剩下最后一笔,三万两银子。”赛义姆说道。
柳寒竖起大拇指:“赛掌柜豪气,连他的生意都敢作。”
“有什么不敢的,不怕告诉你,这天下没什么生意不敢作的,鄙号实力雄厚,再说了,咱们公平生意,明码实价,谁也不骗谁。”赛义姆十分豪气,一点不在乎。
柳寒点点头,正要开口,赛义姆忽然压低声音说:“再说了,玩阴的,谁怕谁,顾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能把盛怀赶走,可要是盛怀欠了我的银子,三天就让他滚蛋。”
柳寒顿时警觉起来,凝视着他,赛义姆得意的笑笑:“鄙号的实力雄厚,要论送银子,咱们谁怕谁。”
柳寒微微摇头:“赛掌柜的一向小心,岂会作这样无智之事,这话,我就当没听见。”
“对,对。”赛义姆连声说道,笑了笑说:“喝了点酒,胡说八道呢,胡说八道。”
“我听说,宫里对盛怀很不满意,要不是潘太师阻拦,皇上已经免了他的职,收入廷尉府治罪了。”柳寒压低声音说。
“这事我知道,”赛义姆点头道:“有潘太师在尚书台,盛大人稳如泰山。”
“不一定吧。”柳寒摇头说:“不过,赛掌柜,交游广阔,知道的比我可多多了。”
赛义姆笑呵呵的,一点不谦虚的点头:“那是,老弟,咱们联手,完全可以在扬州盐业中争得一席之地。”
“多谢,多谢。”柳寒笑眯眯的说:“不过,咱们说好了,年息一分,可好?”
“年息?!”赛义姆的小眼睛瞪得溜圆,连喝三杯酒,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老弟,老弟,这可不行,你知道这扬州的利息是多少吗?每月一分五到两分,我给你一分,已经很低了。”
“每月一分!”柳寒惊讶得头发差点竖起来。
黑!真黑!真他妈的黑!
看着赛义姆胖乎乎的脸,柳寒苦笑下:“赛掌柜,这个利息,我可真不敢做主。”
赛义姆呵呵笑道:“没事,你满扬州打听下,那家有我这样公道,那些高利贷,全都是月息三四分,这扬州经济繁盛,比帝都强多了,银子的流转速度比快多了,而且,无论是盐还是丝绸,利润都在四成到五成。”
柳寒又是一惊,盐的利润居然有四五成,丝绸和布帛的利润也高达三四成,在帝都,布帛的利润也不过三成,这还是他采用了新工艺新织机,减少了损耗,这才有的利润,没成想这扬州的更高。
“赛掌柜的好算计,”柳寒无可无不可的说道,他猜到赛义姆的业务恐怕主要是短期贷款,最多也就一个月,超过一个月的恐怕少有。
柳寒张嘴想劝,可想想还是算了,人家的生意让他们自己操心,只要能把自己的降下来就行。
“赛掌柜,我们的利润很薄,最多也就两成利润,一成给你,我们喝西北风啊。”
“你不是还有一成吗。”赛义姆没有丝毫廉耻的答道,柳寒苦笑,放下酒杯,说道:“老兄,你这样作,我们还赚什么,话,我可以带到,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多谢赛掌柜的酒菜,在下....”
柳寒起身要走,赛义姆连忙起身阻拦,笑嘻嘻的说:“吴兄,咱们再谈谈,再谈谈。”
柳寒无奈坐下,赛义姆也不谈生意了,频频劝酒,柳寒来者不拒,一坛酒很快消灭大半,桌上的菜也七七八八了,可这满桌佳肴,多数装进了赛义姆的大肚子。
酒足饭饱,赛义姆才又重提,他显然很希望柳寒他们的盐号向汇通钱庄贷款。
“我说,赛掌柜,我们只是小盐号,这扬州比我们大的盐号多了去,干嘛非要找上我们呢?”柳寒反问道。
赛义姆嘿嘿笑道:“老弟,我很看好你们盐号,晋兄满世界收购粗盐,可卖出来的都是精盐,那些粗盐那去了,呵呵,吴兄,咱们明眼人就不说假话了,这粗盐和精盐的价格差距多少?十倍不止吧,就算其中有些损耗,最多也就三成,老兄,这可是块肥肉。”
柳寒没有说话,俩人双眼对双眼,足足瞪了两分钟,柳寒才摇摇头:“赛掌柜,这生意很难作,赚钱,是我们的聪明才智,况且,我们不一定需要银子。”
赛义姆摇摇头:“不,不,老兄,你们需要,晋亮来找过我两次了,本来都谈妥了,两分的利息,可不知那个狗日的泄漏了消息,淮扬会的找到他,只给一分半的利息,不过,淮扬会要求包销贵号的盐,价格嘛,嘿嘿,我就不说了,你回去问问晋亮就知道了。”
柳寒不由暗惊,这么大的事,晋亮怎么没给他说,他们前几天才见过面,晋亮一个字都没说。
“不可能,我前天,不,三天前才见过他。”柳寒摇头说。
“三天,已经很久了,”赛义姆耻笑道:“老兄,你还是多了解下情况吧。”
柳寒沉默了会,点头说:“如此,多谢,作为回报,这次就是一分,下次一个月内还,八厘,三个月,一分,六个月,一分二,如何?”
赛义姆眨巴下眼睛,似乎很是肉痛,半响,叹口气:“好吧,老兄,你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便宜的利息了。”
柳寒笑道:“成交。”
赛义姆叹息着伸出手来,不住说:“我还是太心软了,以后不能这样了,不能这样了。”
柳寒不由大笑,俩人一前一后出来,赛义姆付了账,到了酒楼外,赛义姆才恢复过来,就象往常那样,笑嘻嘻的,与柳寒道别,俩人会意的笑了笑,才转身上车。
柳寒目送马车离去,这才施施然走到河边,叫了条小舟,不紧不慢的走了。
待俩人走后,从他们包房的旁边出来一个中年人,那人拿着一张纸到后面,交给掌柜的,掌柜的略微看后,重新抄录一遍,才叫来一个小厮,小厮接过来,转身便离开。
柳寒在船头盘膝而坐,神情很是悠然,河道上的小舟并不多,这大冷天的,没有多少人愿意出来,舟子用力的划船,船桨在水里发出哗哗的声响。
转过一到弯,迎面一叶小舟过来,舟上站着两女子,前面一个女子,怀抱琵琶,穿着红色面料白色狐狸毛镶边的大氅,女子面容白净俏丽,可眉宇间带着丝淡淡的阴郁;后面那个略微有些稚气的小丫头穿着绿色短袄,小脸冻得通红。
两条小舟交错而过,柳寒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略微沉凝便问道:“好一个美女!这是那家青楼的女子?这么冷的天还出堂会。”
“客官来扬州的时间不长吧,这可是今年新科探花,锦瑟楼的紫烟姑娘。”舟子笑呵呵的说道。
“哦,原来是她啊!”柳寒想起来了,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名不虚传。”
那日紫烟在青楼门口挂出三联,柳寒暗助顾恒对上两联,至于第三联,就看顾恒的文才,不过,从事后看,顾恒恐怕也没跨过那道门。
“咱们扬州出美人,”舟子说道:“这解元就这样了,客官还没见过花魁和榜眼吧。”
“这花魁和榜眼又是那家青楼的?”柳寒豪气的问道。
“这花魁是香满楼的云霞姑娘,这香满楼是咱们扬州数一数二的青楼,据说,进去喝口茶就要十两银子,乖乖,十两银子,够咱们活半年了。”
舟子咂舌,柳寒没有打搅他,让他继续说道:“这香满楼啊,美女如云,每个姑娘都是羞花闭月,象天上的仙女似的。”
舟子说着说着便偏题了,柳寒也没纠正,任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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