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付款之前，一切都好商好量，等到双方完成付款卖车的手续后，戏肉就来了……”

杨昆指指这家装饰店的招牌，“等车主拿到了车，车虫也收到了钱，就会把车主带到事先约定好的装饰店，天花乱坠一通忽悠，就是不提谁来付装饰款的问题，车主稍微马虎一些，就很容易被他们糊弄过去。”

“从他们吵吵的内容来看，像这几个哥们还算比较细心的，不过也没用，遇上这号为了钱连脸都不要的奸商，只要不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就是拿亲娘老子发誓也只当喝凉水了。”

杨昆朝人群挑挑下巴，“像这种黑店，报价比实际价值要高出好几倍，等车主们明白过来，东西都装好了，不给钱就要不回车，人销售单位和装饰店翻脸不认账，无凭无据地也没地说理去，等装饰款到手之后，两家私下里一分账，大家花差花差，车主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叶小换皱起眉头，厌恶地问：“他们这么干，就不怕砸了自个的招牌？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杨昆撇撇嘴，“不用你替古人担忧，人家就是本着三年不开张，开张顶三年的主意来的，而且一般不对本地车主下手，净拣着外地人使劲坑，不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还敢扎刺不成？也就是这几个哥们人多块头大，换一般人，早被揍个鼻青脸肿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认栽吧，好几万呢！”孙研在旁边接口问道：“他们就不会去找卖车的人说理么？”

话音刚落，就见那位东北车主和他的几个哥们先后挤出人群，朝车市另一头走去，看样子正如孙研所说，去找销售方理论了。

杨昆摇摇头，“没用的，先不说还找不找得到人，就是找着了又怎么样？车钱都付了，车和发票也都拿到手了，再找人家也不认账，有的黑店为了预防这种情况，还会有意扣下发票不给，你买车总得落户上牌吧？没发票，啥也办不了，想要发票，就别来找后账。”

略带同情地叹了口气，孙研仔细回想杨昆刚才的做法，和眼前的情况两相比对，才算彻底明白他的用意，再看他时，眼神里就带上了明显的钦佩，以及一丝莫名的味道。

杨昆佯装不知地错开眼神，见看热闹的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知道事情还有下文，却也懒得再看下去，正想招呼大伙闪人，转念一想，回头傅青梅还有可能过来买车，虽然她的社会阅历不次于自己，不过既然撞上了，总得给她提个醒，免得一时不察再遭了小人算计。

想到这里，他就从邵兵手里要过相机，朝着这家装饰店的招牌开始对焦。

他站的位置比较高，身边又陪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在人群外极是显眼，那中年店主正洋洋得意地跟几个熟人胡吹大气，扭脸瞅见他正举着相机拍照，拍拍身边年轻人的肩膀，朝这边指了指。

叶小换正在和孙研窃窃私语，杨昆的视线被相机挡住，取景镜头的可视范围又小，就都没注意到几个年轻人悄悄挤出人群朝这边走来，刚按下快门，就听有人喝道：“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拍照的？”

没等他答话，来人就一把抓住了相机，用力往回便夺。

邵兵个头没杨昆高，站在他身后，视线受阻，周围的人又七嘴八舌议论得热闹，也没注意到这几个小子什么时候摸到跟前来的，见他们主动伸手，就想从老板身后绕过来，却被他抬手止住了。

杨昆微微皱眉，手腕一扭，轻轻巧巧地就将相机从来人手里夺了回来，后退一步，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问：“你这人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抢东西？”

听他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那人就知道他是外地人，看他身材瘦削，旁边还跟着俩花季少女，态度就不像对着几个东北大汉时那么克制，指着杨昆的鼻子喝问道：“谁抢你东西了？谁特么抢你东西了！说，你刚才照什么呢？”

杨昆拍照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居然会惹麻烦上身，不是自己的主场，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不愠不笑地解释道：“照车呢，地方太大，一天转不严，想拿回去作个参考，怎么了？”

“丫少跟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老实巴交的，想鼓捣点嘎七马八的事出来还是怎么着？”那小年轻穿着一身机修工的蓝布大褂，痞气十足的眼神在叶小换和孙研脸上转了一圈，见她们厌恶地别过脸去，哼了一声，“别说哥们欺负你们丫外地人，相机我也不要你的，把胶卷扣出来就行，麻利儿着点，别逼哥们动手！”

“你丫！”被这小子一口一个“你丫”搞得有点火大，杨昆反手把相机往身后一递，交到叶小换手里，盯着那小子的眼睛，沉声喝道：“别尼玛以为我听不懂你丫是什么意思，哥几个好端端在这站着，碍特么你什么事了，滚一边去！”

“哟嗬，敢情还是一满不吝的，不抽你丫的，丫就不知道什么叫肝儿颤！”当着身后俩伙计，特别是俩靓妞的面让杨昆这么一顿抢白，那小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伸手就要薅他的领子，“爷特么今儿就抽你了……”

“我特么抽你！”杨昆虽然一条胳膊不能使劲，对付这种战五渣还是绰绰有余，也不用邵兵帮忙，厉吼一声慑住那小子的心神，抬右手一叼他手腕子，发力一拗，就拗得他侧着身子弯下腰来，“哎，哎哎，疼，疼疼疼疼疼，你丫给我放手，放手听见没有！我草，东子，二虎，你们丫在那看猴戏呢？”

内行看门道，就凭杨昆这一叼一拗，邵兵就知道他是个练家子，微怔之际，见另外两个穿着工装的小子急步抢上来要动手，不敢怠慢，脚下一扭、一晃，滑如游鱼般地从杨昆和叶小换之间的空隙挤了过去。

只是略微侧了下身，迎面袭来的一拳一脚便落了空，邵兵抬左手贴住叫二虎那小子的胸膛，“嘿”地吐气开声，径直将他推出三米开外，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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