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听他嗓子似乎不舒服,就说不能这么在野外过夜吧,不知染上风寒该怎么办。基本上对于生活技能,她算是个白痴,但在之前的生命里,她也没有伤风感冒的机会,简单的创伤倒是还可以应付。
“很冷么?”
“还行。”有点热。
“明天回去吗?”
“你不想在这里待着吗?”
“我不会照看伤风感冒的病人。”
“我不会感冒的。”“好吧。”
然后,是良久的无言。夜,给了沉默以特权,可以不必有对视的尴尬。
“你之前是怎么生活的?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但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安全的话题,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接触之下,文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他又是没有丁点儿睡意。
“我?我也不知道了,自来了这里之后,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我从哪儿说起呢?这样吧,我就随便说吧。”见他没有异议,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是个孤儿,你懂吗?就是那种没有父母的人,在我的印象中,就不曾出现过类似父母这样的人。但我有一个姐妹,她叫冰儿,我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虽然中间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但很幸运的,我们之后又遇在了一起,我们很有缘分是吧?也许就是这样,所以我的生命里多了我自己之外的人,还认识了墨玄大哥。他跟冰儿实在是很相像,一样的努力,一样的具有天分,对事情都是一样的执着。不像我,总是会将事情搞得乱七八糟的,会喜欢好多事情,但很快又会放弃,这么久以来,我坚持最久的就是在‘南海’组织里待着了,从我大一时再次遇到冰儿,到我现在应该是大三了吧,这么久了,我居然没有被日复一日枯燥的报到训练给吓到,而且我好像还没有那种想要离开‘南海’的想法呢。很奇怪呢,之前我在学校有参加过勤工俭学呢,每个项目我都干不到一个星期,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我就去酒吧调酒,去KTV点歌,反正就是那种可随便了的工作,我也再没有得过什么助学金。奖学金倒是有得到一次,就是第一次考试吧,我好像是抄猛了,结果就考高了,就那么一次哦,那之后我都是抄到六十分就离开的。我当时与家里已经失去联系可久了,对了,我有没有说我之后被人家给收养了呢?”
“没有。”坚定地点了点头,这迷糊的小性子,真怀疑她这么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莫不是她身边都是那种极为良善的人,怕是那样的人都会被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不行,待会儿一定得问问。
“好吧,没有的话我就再说一遍。就是在冰儿被‘南海’接走之后,我是不是还没有说冰儿在七岁就被‘南海’的人挑走了。”见他还是点点头,好吧,虽然很不爽于他的不留情面,还是接着讲下去,现在就是让她停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时候我也是七岁的样子,阿姨一直说我们是一样大的。冰儿自小就对机械相当有天赋,小时候她就会帮着阿姨修理坏掉的桌椅板凳、电视机、家庭机器人什么的,所以我跟她那么好还是沾了不少好处的。那时候‘南海’来挑人时,冰儿嘁哩咵啦就装了一把枪,虽然之后我也确实是装得比她快,但当时我就是不会的啦。然后,冰儿跟着他们走了。差不多两年吧,我跟着江爸江妈离开‘幸福苑’了,那就是我们孤儿院的名字,那时候跟我一块儿长大的也就剩我一个人还在了。那些年有好多人来,又有好多的人被接走,也是出去之后我听到人们说什么‘老龄化严重’,但是很奇怪我们那里的小孩子总是那么多。吖,你睡着了吗?”推了推像是与周公下棋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给他唱着催眠的小曲儿
“没有,你幸福吗?”像是从天边而来的声音,但听到有响动的瑶瑶便不管这些了,接着道。
“幸福?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想死掉,所以我每次任务都能够活着回来应该就算是幸福了吧。墨玄说,当你追求一件事,而且追求到了的时候就是幸福的,那我应该就是了。我刚刚说到哪儿了?”不知怎的,刮了一阵风,直觅着她衣服的份儿往里去,瑶瑶便自觉往现在既当床又当被子的人那里靠去,嫌不够的,把他耷拉着的手臂拿了起来,环住,这才感觉好些了。
“你说被收养。”倒吸一口气,尽量在心里想着不是自己猥琐,情势不由人,他能够保持现在这样都算得上圣人了。难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这种距离之下,就不能够想一些别的了吗?答案是不能,本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这么想的,得,绕回去了,只能继续接受这种温柔甜蜜的‘凌迟’。
“哦,是了,那年我应该是九岁了。那时候江爸江妈有一个比我大的男孩子,江天,比我大三岁,我叫他哥哥。也是他们送我去学校的,那时候江天哥哥在初中部的班级上学呢,不过学校同时还有小学部,我就跟着去了三年,中间跳了两次,在哥哥被大学破格录取后,我就失学了。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每天和一些毛头小子在一起,还要听那个看起来很年轻却总是喜欢装老成的教导老师的训话,江爸江妈当时让我退学似乎还受到老师的阻拦,其实他早想我离开了。那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家里,偶尔翻看江爸江妈的一些说不出名字的书,也是不求甚解,所以总是一知半解的。江爸妈似乎很忙,每天只有晚上很晚的时候才会回去,那时候我已经睡下了,白天我还没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而大哥也好像直接住在什么研究所里边。说来,我才是江家的主人,而我这个主人只有在每天安排家务机器人做饭、打扫屋子时才能显得出来。文邪,我不会做饭吖,也不会打扫收拾的,什么也不会,那天我在白灵家里见了,早上起来是要打扫的对吧?”
有些不安地问着,夜非但没有给她一双眼睛,反而让她看不清文邪的眼睛。白灵本来就那么喜欢他了,而且她跟他是一个星球的人,自然有很多共通的地方,那么要是有一天文邪发现可以跟白灵来个结婚的,那她莫不是要陪着槐爷爷当一辈子的树吗?
“我也不会,没事。”还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白天看到他的脸似乎很好看,现在才发现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呢。虽然有些欣喜他既然不会做这些事情,那么就不会苛求她也会做了吧,但是,那以后怎么办?
“那以后咱们怎么办?”
“咱们吗?”像是思考了很久,瑶瑶又抓住了他的衣襟。“咱们可以让孩子做。”
“孩子?我没有啊,你有吗?”不知道是期待他有还是没有,反正心里边毛毛的。
“没有,但是以后会有。”听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那她也应该为他的高兴而高兴吗?这是什么逻辑。
“哦。”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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