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晋轰然一震,不由惊道,“主公何以如此认为?”
李大梁冷冷道,“这次与巨鲸帮谈判,皇上派了孙承宗与他一道去,你不知道吗?”
齐晋点头道,“这事属下知道。只是属下以为那孙承宗与秦书淮早就相识,两人交情匪浅,所以他帮秦书淮也不足为奇。”
李大梁喝道,“糊涂!孙承宗这个老东西向来自傲,他肯屈尊为一个只是给皇上说笑话的小无赖办事?以他的秉性,若是这小子真的是谄媚悦上的弄臣之流,早把那小子腿打断了!孙承宗信任他,就说明皇上也信任他!这小子刚刚却装疯卖傻,试图让我们相信皇上不信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齐晋一怔,喃喃道,“难道他是在掩饰什么?”
李大梁冷笑,“哼,你可知道如今通州一带的锦衣卫都换了一遍,至今仍没有新的千户上任?”
齐晋眉头一皱,“这个……”
李大梁眼中寒光更甚,“通州一带的锦衣卫,现在都是骆养性的嫡系,没有一个是我们东厂的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皇上单单只撤换通州的锦衣卫?又为何不告诉他们真正的统领是谁?”
齐晋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节制通州锦衣卫的是秦书淮?皇上这是要对付我们江河帮?可是皇上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天地良心,我们东厂上至督公,下至每一个弟兄,哪个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
李大梁脸上的阴云越发浓重,似乎要降下霜来。
“如今督公开始议政,东厂如日中天,遭朝野上下多少人嫉妒憎恨?皇上年幼,虽已英主初成,却仍免不了听信小人谗言。恐怕他正是听了这小子的胡言乱语,才对我东厂起了戒备之心,故而要让江河帮脱离东厂,以达到削弱东厂的目的!”
“这……”
李大梁“咔擦”一声,将手里的茶盏捏的粉碎。
碎末从他的手中缓缓滑下。
“皇上年幼,我等东厂忠义之士,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小人蒙蔽!江河帮,只有我们东厂才能掌控得住。这世界,也只有我们东厂能实现皇上的宏图霸业!”
齐晋闻言,当即起身一拜,说道,“主公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秦书淮心事重重地回到房中,整个脑袋一直在飞速运转。
他知道自己一定暴露了什么。
刚刚自己诽谤崇祯的时候,本以为李大梁会告诉自己江河帮就是朝廷的。
原因很简单,其一是他们既然肯将左护法之位给自己,让自己成为江河帮核心人物之一,必然已经过重重考量,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其二,齐晋当时都已经怒喝自己诽谤皇上了,摆明了就是要告诉自己江河帮就是朝廷打造的事了。
然而李大梁却并没有顺着话往下说,这是反常之一。
另外,如今江河帮中失去了陈长廷、魏怀宗两大精英,急需用人,李大梁本应对自己极感兴趣,绝不会只说了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自己回来了。
他一定会问很多问题,以确认自己是否可用。
然而他也没有,这是反常之二。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自己已经被他看穿了!
虽然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但他知道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绝活不到明天!
主意一定,他当机立断地叫来了赖三儿、皮狗、陈敬,告诉他们立即随自己撤离。
这三人是他的心腹,在江河帮人人尽知,要是不带走他们,肯定会遭齐晋毒手。
想了想,他又让赖三儿把张啸叫了过来,要他和自己一同走。
张啸颇懂行军打仗之法,是个将才,秦书淮早想将他纳入麾下。不过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东厂的人,所以迟迟没有表明。现在正是考验他的好时候。只要他一跟自己走,是不是东厂的人就很清楚了。如果他是,那么他一定会出卖自己,在沿途做什么记号,或暗中捣鬼,以自己修为,只需稍加留意便能发现蛛丝马迹,到时再杀了他不迟。如果他不是,那他这次跟自己一起逃跑,以后就永远只能跟自己混了,否则齐晋绝不会放过他。
张啸听说秦书淮要他一同出门,也没问什么原因,当即答应。
也不收拾任何东西,五人在马厩里挑了五匹好马,即刻飞奔而出。
时值正午,天空乌云翻滚,雷声阵阵,暗如黄昏,气压低得有些让人喘不过起来。
风雨欲来!
五匹快马朝京城飞速狂奔!
去柳是书院,现在只有崇祯才能救自己!
马蹄飞踏,很快跑出了几十里地。
此时,大雨瓢泼而至。
五人骑马走在泥泞的路上,彼此沉默不语。
张啸首先打破了沉默。
“秦护法,咱们这是去哪?为何如此着急?”
秦书淮看着天边的龙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逃命!”
张啸一怔,欲言又止。
秦书淮道,“为何不往下问了?”
张啸道,“咱们从江河帮出逃,自然是江河帮容不下我们了,又何需多问。”
秦书淮轻哼一声,道,“我让你跟我逃命,便是让你永远都回不去江河帮,你恨不恨我?”
张啸冷脸一笑,“护法若是对张某有所怀疑,张某告辞!”
说罢调转马头打算离开。
“噌!”
“噌!”
赖三儿和皮狗同时拔出长剑指向张啸。
“轰!”一轮龙挂铺天盖地而下,仿似一张密网,将昏暗的天空猛地照亮。
雨水打在两把长剑上,溅起阴寒的水花。
秦书淮凝声冲张啸说道,“你若要走,我不强留。你若留下,便把命卖给我,我与你羽翼,许你袍泽,给你兵甲,带你破天开地,再造神宇!这,才是你该干的事!”
说罢,策马一鞭,大喝道,“走!”
赖三儿和皮狗见此立即收剑,策马跟去。
张啸犹如雕塑,呆呆地看着秦书淮的身影在雨中渐渐消失。
“轰!”
雷声贯耳,震心慑魄,引热血共鸣。
袍泽……兵甲……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场惨烈的大战,眼中渐渐血丝密布,握着马缰的手咯咯作响。
少年近妖,潜龙在渊,欲破天开地,再造神宇…..
题外话:今天有事更晚了,抱歉。不过一天两章是底线,另一章稍后奉上。另:感谢在书评区提意见的兄弟,确实有道理的我一定会采纳,正常提问的我也会回答,喷子就无视了。也感谢打赏(打赏我会在每周末专门感谢)、投票(经常投票的朋友我都有印象,感激)和留言(留言是极大的鼓励)支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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