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御神木在山风的吹拂中吟唱出悦耳的奏曲,神道两侧的彼岸花肆意盛开,一路开到天尽头。
菊田沉默的看着毛利兰一脸虔诚的将折叠好的千纸鹤塞进细颈玻璃瓶中。
“你有什么心事吗?”菊田望着郑重的三击掌后的毛利兰。
毛利兰转身看着她,眼神剔透而认真:“菊田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脱离组织呢?”
“嘘!”菊田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冲上前去紧紧捂住毛利兰的嘴。
神社外传来聒噪的蝉鸣,隐隐约约中传来水滴掉落净手池的声响。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不,想都不要去想!”菊田慢慢松开手,自口袋里取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袅袅青烟模糊了她的神情:“一旦你有什么不利于组织的行动,哪怕是一点小动作,地狱之鬼将毫不手软的将你吞噬干净。”
这是毛利兰认识菊田三年以来,她第一次见她抽烟,自己的话到底有多严重,她已经非常清楚:“地狱恶鬼是指Gin么,我曾听透说过他的工作之一是负责清除组织里的叛徒。”
“啊!是个非常可怕的男人,曾与他有过接触的你多少应该也有所感觉吧,Gin完全是一个冷血冷到骨子里的人,除了Bourbon先生,组织里的其他干部都一致地把他视为最不愿得罪的人!”菊田弹了弹烟灰,侧首望着门外火红似血的彼岸花:“打个比方,还记得Adam么?723帝丹高校恐怖事件的制造者,若是换做Gin的话,他会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拿着枪像打西瓜一样一个一个的将那些高中生爆头,直到你乖乖出现在他面前!”
一阵昏眩,毛利兰顿觉吸入的气都是冰的,她的双脚在发抖,连站着都显得勉强。
临近黄昏,当她们回到宅邸时,安室透还没有回来,伊斯莱·泰丝夫兰懒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着红酒,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站着两个黑衣人。
毛利兰连眼也没朝他抬一下,径直上楼。
“Sake!”伊斯莱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抬眼望着她:“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
毛利兰皱着眉,脚下一步也没停:“没兴趣!”
“你还在为我昨天对你做的事生气吗?”伊斯莱抿了一口红酒,垂下眼睑,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毛利兰脚上如被拴了脚铐一样定在楼梯上,她能感觉到楼下菊田向她投来了探究的眼光。
“不过……”伊斯莱抬起大拇指抹过薄薄的唇,意犹未尽道:“你害羞发怒的样子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一只高跟鞋自毛利兰手中飞了过来,伊斯莱身后的两名黑衣人身形一动,被伊斯莱举手阻止。
高跟鞋重重砸在了伊斯莱头上,然后在完全陷入寂静的大厅里滚落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大厅内的氛围都变了,空气变得紧张稀薄起来,菊田紧张的拽紧双手,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敢对这个男人这样过,不,也没有人会对他这样,这个如君主一样的男人。
伊斯莱面无表情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起身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转身对着毛利兰:“你好冷淡!”
“滚!”毛利兰的语气淡漠而疏离。
伊斯莱微微耸了耸肩:“对了,你还欠我十五秒,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毛利兰咬了咬唇,脸微微有些红,愤怒的冲他吼道:“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
“喔,对了,我差点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伊斯莱弯腰捡起地上的高跟鞋,走到楼梯口:“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你会很感兴趣的,Bourbon也在那里哦!”这么说着,伊斯莱右手轻轻地挥了挥,立在原地的两名黑衣人了动了,恭敬的走到他身后。
不等毛利兰做出任何回答,伊斯莱往门外走去,在打开玄关门的时候,他再一次回头:“我在车里等你,时限三秒。”
当伊斯莱坐进后座时,毛利兰气喘吁吁的拉开了车门,还没等她坐稳,车子就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伊斯莱垂眼望着只穿了一只鞋的毛利兰,冲她扬了扬手中另一只鞋,然后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毛利兰的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抓着,因愤怒而抖得很厉害:“你干什么?”
伊斯莱勾了勾唇角,理所当然道:“丢鞋!”
一种无力感贯穿全身,毛利兰松开手,紧靠着车门,将视线转向车窗外,面对这样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
伊斯莱也没再说话,慵懒的侧着身,手撑着鬓,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一直到下车,伊斯莱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分毫,就好像她是一个深值他探索的谜。
这里是一处偏僻的树林,密密麻麻地长满了造刺树。
恶魔!变态!毛利兰赤着的脚动了动,锋锐的造刺扎在皮肤上刺刺的,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穿过这片林子你就可以见到Bourbon了!”伊斯莱单手插在裤袋里,唇角扬起一抹不明其意的笑意:“或许会看到令你不舒服的一幕。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头。”
毛利兰双手捂在心口,犹豫片刻,脱下另一只鞋,往林子里走去。
伊斯莱摸了摸鼻子,随后跟了上去。
小道上布满了造刺树的断枝,时不时的会刺在她白皙的脚上,尽管脚下疼的让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浑身都紧绷起来了,她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任何软弱。
毛利兰脚下一踉跄,跌倒在地上,右脚脚踝传来钻心的痛,很显然是扭到脚了。
“路还很长,你求我,我可以考虑抱你过去!”伊斯莱望着她变得红肿的脚,双臂抱在身前,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毛利兰瞪了他一眼,蹒跚着自地上爬起,咬紧牙关往前挪去。
伊斯莱始终保持着与她一步的距离慢慢走着,仰起头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际,挑了挑眉,蓝宝石的瞳孔里潜藏着浅浅的笑纹。
十几分钟后,毛利兰扶住一棵落叶松,气喘吁吁的望着一间废弃的仓库,她的后背已被汗水湿透了,濡湿的刘海紧紧贴着她白皙的面庞。
“Bourbon对四周的警觉性可是非常高的,你喘成这样,他很快就会发现你。你也不想让他看见你跟我呆在一起吧!万一昨天下午的事我在他面前说漏嘴的话……”伊斯莱露出邪气的笑容冲她伸出手:“何况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毛利兰不甘的瞪着那只手,在别人看来一定是极其好看的一只手,但在她眼里却厌恶的看也不想看一眼,即便如此,可悲的是,她现在不得不抓住这只手。
伊斯莱反手握住她挣扎着伸过来的手,他的速度极快,力气很大,好像害怕她反悔又把手缩回去。
“好孩子!”伊斯莱拦腰将她抱起,轻轻笑了起来。
柔润的银发贴在她的脸颊上有点痒,毛利兰垂着脸,双手紧贴在身前,浑身僵硬的如被桎梏在牢笼里。
真是煎熬又漫长的两分钟,伊斯莱绕到仓库后方,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破旧仓库,水泥已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倒处都是裂纹。
伊斯莱将她放下,用眸光示意她透过一个墙上的一个裂口看里面。
偌大的仓库里,孤零零的摆放着几个木制集装箱,还有一辆白色轿车。
虽然隔得很远,夕阳将他的身形衬得朦朦胧胧,但毛利兰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是安室透,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
空旷寂静的仓库里突然传来一声呻吟声,躺在地上的男人动了下。
“哎呀,我们尊贵的陛下终于醒了!”妖娆妩媚的声音像是在演绎一场精彩的舞台剧,这是贝尔摩德的声音。
“正式开场吧!”倚在车身上的安室透身形动了,橙色的光芒穿过铁格子的小窗射进来,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空气里,毛利兰看到了他唇角浮现出的淡淡微笑,那是她完全陌生的笑容,残忍而冰冷,是属于地狱里的……
“恶魔!”伊斯莱双手插进裤袋里,他瞄了一眼身侧的女孩,挑了挑眉玩味低道:“记得昨天你曾这么评价我,从现在开始,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一心想守护的男人,他真正的面目究竟是什么?!”
地上的男人穿着昂贵的衬衫西裤,瘦长的身体,戴着金丝框眼镜,看上去非常斯文,像是在政府部门或是银行工作的白领。
男人脸上闪过惊慌,不安的扭动着被绳子捆住的身体,或许是觉察到这种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索性安静了下来,一双深睿的眼瞳透过反光的镜片望着在他面前单膝跪在他身前的男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要钱么?””
“钱?哦,不不不,你这脑子里能想到的就是钱那么肤浅的东西么?”安室透伸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上身提起,唇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男人处变不惊的迎向那双冰冷的紫瞳,只是很短暂的一瞥,男人感觉到自己快要被那双魔眼吸了进去,那是通向地狱的大门,这一点令他不寒而栗,男人忙不可迭的挑开目光,使自己尽可能的与他站在同一高度的气势镇定道:“那你们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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