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美妙妩媚的声音突然自门口传来,贝尔摩德垂着精致的面庞靠在门上,红唇上扬:“假的?还是真的?”
Medoc老实的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漫不经心道:“试试看不就知道真假了?”
“喂,喂,Medoc,你在开玩笑吧?”Camus夸张的挺起身,干笑道:“若是真的,除了Boss,大家都得玩完,哪个不要命的会蠢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这个世界上就存在着一些不要命的人。”Medoc眨了眨眼瞳,一脸平静地转向Camus,绵软无力的嗓音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更何况是这片笼罩着死亡与杀戮的地狱,更容易孕育出那种渴望破坏一切的亡灵。”
Camus抬起手指抚住下巴:“所以你想表达的意思是希尔·萨克是一枚不定时的炸弹,我们随时都可能在三途川开Party?”
Medoc投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Medoc,你是在说我白痴吗?”Camus撩起袖管,就要冲上前去。
“先生说过只有他对KH——001散发出的毒素免疫,那Sake呢?她对先生而言是怎样的存在,Camus你比我更了解。”Medoc收回视线,连咳了几声,半耸着眼睑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声:“真是的,我还身受重伤,不要让我说那么多话啊!”
Camus直起的身子又坐回了沙发里,仔细再三的咀嚼了一番,还是一副不得求解的模样。
“Camus,你活了这么久,没有一两个想保护的人吗?”说话的人是一直听着他们交谈的贝尔摩德,她身形一动,往沙发这边走来。
“谁说没有。”Camus不满的回击道:“只是那位先生强的根本不需要我保护啊。”
贝尔摩德坐在Camus对面的沙发上翘起腿,垂眼笑道:“我不是指那位大人,而是其他什么人,比如说恋人、亲人、朋友……”
“没有!”Camus想了想,又加重语气道:“我身边没有那类人,也不需要,这个跟那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啊,是么!”贝尔摩德淡淡的飘出一句话,在Camus被她的态度惹毛前,又继续道:“先生怎么会允许威胁到她生命的人存在呢,KH——001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其威胁却是不存在的。KH——001是失败品,上一代王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一点。”
“Vermouth你又是怎么知道的?”Camus狐疑的望着他。
“因为那位先生在KH——001研究出来没多久,就拿整个天守国做了实验。”贝尔摩德唇角的笑容消失了,低垂的眼瞳里抑郁的有些忧伤:“在他五岁那年。”
卧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Camus烦躁的挠了挠头发,双手枕在脑后,扭头望向躺在床上的人,随口换了个话题道:“那么,Medoc你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么?”
“不,我跟你一样刚刚知道。”Medoc盯着天花板上映出花影,眨了眨眼。
Camus望了一眼贝尔摩德,又转向Medoc,恍然大悟道:“难道,除了先生,这里还有Medoc你想守护的人么,所以你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没有!”Medoc答的飞快,半耸着眼睑睨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饱含睡意道:“晚安!”
“哈?”Camus跳起身,几步冲到床前,一把揪起Medoc来回摇晃道:“喂,小子,太阳刚升起来,还睡个屁,年轻人要有点朝气,你都快被暮气侵蚀……”
“Camus大人!”门外一位带着单片眼镜的男人笔挺的立在那里,他行了一个绅士礼后,恭敬道:“殿下令你去趟希尔·萨克先生的宅邸。”
此时美国纽约,已经是十一月份,安室透披着一件和服外褂倚靠在窄廊下的廊柱上。
清冽的月光流淌在院子里,满溢着澄澈的香味,夜露降落在秋草上闪闪发光。
“这里的空气怎么闻都不腻。”罗拉坐在一边,晃荡着小腿,深吸一口气,仰望着天边的明月,神情柔和道:“有一种活在大自然里的感觉。”
安室透转首望向天空,轻声嗯了一声。
她是否也在看着这一轮明月?自己的思念又能否传递给她?若是能传递到就好了!安室透抬起手掩住唇轻咳几声,身上的伤痛,可以忍,可心口的痛,他该如何承受?他不知道,没有人教过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里的痛愈加刻骨铭心,疼的他想声嘶力竭的呐喊,疼的他想毁了这世界,为什么,那个男人毁了他的人生将他拉进地狱还不够么,连她也要从他生命里剥夺,为什么,那个男人就是不肯放过他,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啊……
一阵夜风吹来,罗拉冷的浑身都打起颤来,她吸了吸冻的有些红的鼻子,扭头望向安室透:“你伤还没有好,不要在风里坐着了,赶紧回屋子里躺好……”罗拉话说到一半,沉默了下来,沉淀的夜色里她听到了自他薄唇间溢出的轻声哼唱声。
他的声音很美,柔软清澈的像五月的细雨,罗拉愣愣的看着他,而他却只将眸光投向天边皎洁的满月,他的眼神温柔而哀伤,像是一种施了魔法的触摸,穿越时间与空间,指尖优雅飞扬,轻柔地碰触到他思念的人。
云朵在夜空飘动,胡枝子在风中摇摆出婀娜的舞姿。
安室透止住哼唱,流溢着月华的紫瞳瞬间黯淡了下来,他轻轻笑了笑:“这是她教我唱的,其实我早就学会了,只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我一直故意跑调,现在想想,我从没有将这首歌好好唱过一次给她听……”安室透垂下面庞,抚住额头,闪烁着柔和光泽的淡金色发丝自指缝间扬起,沉默良久,他垂下手,振奋了一下颓然的精神,闭起眼瞳仰起头靠在廊柱上。
月色中的他全身变得朦朦胧胧,好像只是月色幻化出的幻影,罗拉紧紧盯着他,她突然害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夜风送来了他身上迷人的气息,罗拉眼中的担忧与心疼逐渐被痴迷所湮没,她着魔的凝视着他,突然她侧过身,将手撑在木板上,身子前倾,慢慢往他靠了过去。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安室透的悄然离去,鼻尖令她沉醉的气息一下子消失了,罗拉恍然回过神来,颓然的趴在空荡荡的窄廊上,伸手抓紧滑落在地板上的和服外褂上。
原天守国,希尔·萨克宅邸地下室,Camus随在希尔·萨克身后,目光在各种千奇百怪的人体器官间流转,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声。
“真是太壮观了!”Camus兴奋的吹起了口哨:“艺术的表达真是没有界限的,太棒了。”
希尔·萨克自豪的笑了笑,往最深处的水晶棺走去。
古王殿内,毛利兰将未动一口的甜点偷偷处理掉后,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卧房里沉闷的让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几分钟后,她烦躁的甩了甩头,起身往外面走去。
还真是夸张的警备,十米之外就会出现一个穿着骑士服的男人,毛利兰不禁苦笑,就算自己长出翅膀也无法逃离这儿了吧!
不知不觉中,她又走到了那天未知名的花树下,树上洁白晶莹的花瓣争相绽放,开出一片雪海,仿佛永远没有凋谢的那一天。
白色的秋千在纷飞的花瓣中轻轻摇晃着,毛利兰顺着树干坐下,双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逃跑已经不可能了……该怎么办?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以自己的性命去威胁那个男人吗?不,毛利兰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以伊斯莱的性格绝对不能容忍这个孩子,那该怎么办?放弃这个孩子吗?不,不要,毛利兰狠狠抓紧衣服,这是零的孩子,是自己深爱的男人留给自己的宝物,无论如何她也要保护这个可怜的小生命。
毛利兰曲起膝,将脸深埋进膝盖里,紧咬着嘴唇,低声呢喃道:“零,我该怎么办?”
“啊,找到你了!”远处传来本田绪充满活力的声音,她跑了过来,抬起头望着美得炫目的花树,发自内心的赞叹道:“真美。”
“绪!”毛利兰敛去沉重的心思,抬起头望向花雨中张开双臂的本田绪。
“姐姐真狡猾,这么漂亮的地方也不告诉我。”本田绪脸颊上露出深深的酒窝,她调皮的笑了笑坐在秋千上:“对了,这棵花树叫什么名字,从来没见过。”
毛利兰摇了摇头:“伊斯莱只说这是他父亲送给他的花树的种子。”
“是么!” 本田绪低垂下的瞳孔里闪过浓浓的阴霾,一想到这个女人曾和伊斯莱一起出现在这片花海里,她就快嫉妒的发疯了。
毛利兰望向随着秋千荡高的女孩:“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本田绪侧首望向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么?还是说,我的出现打搅到你了么?姐姐在这里是在等伊斯莱先生吗?”说到最后的时候,本田绪的眼神变得空洞冰冷,秋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的悬挂在那里。
被她那种诡异阴沉的眼神瞅着,毛利兰顿觉头皮发麻,连连摆手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绪能找我我很高兴,真的,还有我只是坐在这里发了一会呆,没有在等他,绪也没有打搅到我。”
本田绪噗嗤一笑,一脚蹬在草地上,秋千晃荡起来:“我骗你的,干嘛这么紧张,对了,伊斯莱先生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吗?”
“嗯!因为之前承诺……”
“果然是你做的啊,你做的饭菜真的很合伊斯莱先生的口味啊!一向挑剔简食的他竟然都吃光了!那些女仆们都大吃一惊呢,听说厨师长都快哭了。”本田绪停下秋千,垂下头,情绪低落道:“真是羡慕啊,可以做饭给他吃……”本田绪强打起精神,转向毛利兰,眼里闪过一抹伤痛,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一辈子也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吧,能做饭给心爱的男人……”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午饭时间了,绪如果没事的话就来帮忙吧!”毛利兰拍了拍身上的落花,起身道。
“好!”本田绪高高举起右手,自秋千上一跃而下的瞬间,一丝诡谲的笑容在本田绪唇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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